徐渭看着他,若有所思“你想学兵法”
“想学”
“为何要学”
朱翊钧坐在石头上,两条腿悬空,悠闲的晃着“兵法有意思。”
“有意思”徐渭啜了口清茶,“有什么意思”
朱翊钧晃晃小奶袋“不知道,就是想学。”他又看向徐渭,歪头冲他笑,“你教我好不好”
徐渭冷哼一声,将茶水一饮而尽“我不教。”
朱翊钧问“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不想教。”
刚才朱翊钧说过的话,他改了个字,又还回来了。
朱翊钧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好惹的,尤其在嘴上从不吃亏。
“那算了吧,反正你的兵法也没有很强。”
瓷杯磕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徐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觉得我兵法不行”
朱翊钧点点头“不太行吧。”
“我要是不行,当年是谁帮胡汝贞不费一兵一卒,诱捕了徐海和王直这两大倭寇头目”
朱翊钧问“你是指骗毛海峰看公文吗”
徐渭惊讶道“你还知道毛海峰”
“当然啦”朱翊钧扬起下巴,满脸骄傲,“我还知道蒋干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徐渭被他逗得乐不可支,“你这小鬼,懂不懂什么叫兵不厌诈”
朱翊钧说“不懂,所以才让你教我呀。”
徐渭给他数“我自认为书法第一,诗次之,文次之,画又次之。你要是对南戏感兴趣,我也能教,选一样学吧。”
前些日子,他画了一幅墨梅图,又写下一首题画梅把自己夸得跟神笔马良似的,现在又说被无数人追捧的作画,对他来说,只能排第四。
朱翊钧却不为所动“这些学了吗”
“不能。”
“那我不学,我就要学兵法。”
徐渭十分好奇“你是养在深宫的小皇孙,金尊玉贵,就算打仗,也轮不到你上战场,学兵法做什么。”
朱翊钧咬着下唇,低着头半晌没说话。过了好一阵,他才说道“那怎么办呢,坏人都打到我家门口了,我只能躲在家里吗”
“”
徐渭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稍微想了想,才知道,他说的是去年蒙古人在顺义的恶行。
两个人良久无言,过了一会儿,徐渭才摆了摆手“我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最不喜被人束缚。”
这话朱翊钧不信“那你怎么每天都被李大人束缚在这个小院里面”
徐渭说道“那是因为因为”
朱翊钧嘿嘿的笑“因为他让你写文章,你写不出来。”
“你说我写不出来”
这些日子,徐渭在朱翊钧这里遭受到的质疑,比他前四
十多年加起来还多。
他画的画,小家伙不要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写的字,小家伙看不懂,现在竟然还质疑他写不出文章。
对他的作品趋之若鹜的人太多,这个啥也不懂的小家伙,不屑一顾的态度,反倒让他觉得有趣。
朱翊钧问“这么久了,你还被关在这里,不是写不出来是什么”
“那是我不愿意写。”
“你为什么不愿意写”
提到这个,徐渭便不再吭声。这也正说中了他此次来京的无奈“在总督府的时候,胡汝贞的大小公文、奏章,甚至表文,哪一样不是出自我的手”
“表文”
徐渭见他不懂,便向他解释“就是呈给天子的贺表。”
朱翊钧说“进白鹿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