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道:“我见纪辅佐方才似有什么话不便说,现在可以说了。”
纪衿拱手道:“张巡护,这次到来实在是冒昧了,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随后他看向张御,道:“那我便实话实话了,那位安小郎,不仅是郭樱她看好,也被她老师看好,这位乃是天工部两位宗匠之一,如今颇被诸位大摄所看重。”
他用诚恳语气道:“在下说此事,并不是想以此压迫巡护,只是想说,此事处理不好,郭樱势必去寻她老师,那样只会把事情闹大,平白给两边添加许多麻烦,故是纪某此回来,只是想要寻一个妥善的办法解决此事。”
张御点首道:“纪辅佐,你所言我已是知晓,你可回去,明日再过来,我会给你们一个回言。”
纪衿怔了下,看了看张御,便点了下头,站起身,拱手道:“那在下就明日恭候巡护回音了。”
张御待他离去后,仍是在那里观读道书,似是并没有把这事怎么放在心上。
许久之后,天色已是完全黯下来,这时青曙走进来,道:“先生,人已是到了。”
张御道:“让他进来吧。”
少顷,竹帘一掀,安小郎自外走了进来,对他一拜,道:“学生拜见老师。”
张御放下书卷,道:“事情青曙与你说了么?”
安小郎道:“学生知道了。”
张御和颜悦色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必顾及何人,只说心中真正想法便好。”
安小郎挠了挠头,道:“老师,学生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学生呢?”
张御嗯了一声,道:“修道人讲究缘分,你当日阻我飞舟,那即是说你我之间有缘,但我并非是因为如此才寻你。
当日我闻你区区十二岁便能打造飞舟,那日后许在造物一途上前途远大,只如今造物与修道人之间颇多矛盾,这既是因为彼此之误解,也是源于利益之争,但终究不是敌人。
故是我欲教你一年,让你对修道之事了解一二,并正视此事,而不是受他人言语左右,而来日你若身至高位,此事也一样是避不开的。”
安小郎眼睛这时出现亮光,道:“老师是说,老师认为学生日后能在造物之上走得很远,所以才收下学生的。”
张御点头道:“有此考量。”
安小郎想了想,飞快对他一躬身,道:“多谢老师,学生已有决定了。”
张御看了看他,颌首道:“既如此,明日你随我一同与这两位一见。”
到了第二日天明,纪衿与郭樱二人又是被正堂之上,他们等候了一会儿,张御便走入了进来,不过这一次,两人发现他身后还跟着安小郎,不禁对视了一眼。
张御坐定之后,道:“安知之。”
安小郎回应道:“老师。”
张御道:“郭大匠说要带你回去研修造物,我想这里总要问过的你自家的意愿,你又是如何想的?”
安小郎大声道:“老师,我愿意跟随老师修持一年。”
郭樱听他这么说,不由一急,道:“不行,知之小郎,老师这里可是有你父亲和祖父的诺书在的,你不能去修道。”
安小郎回过身,道:“可诺书也没说我几岁拜在老师门下啊,而且我答应了张先生,要跟随他一年的,人不能言而无信,老师也不希望我做这种人吧?否则到时候我又怎么履行家里对老师的诺言呢?”
郭樱一想,犹豫了一下,道:“这话也有理,信义还是要的。”
纪衿不由手抚额头。
安小郎马上道:“那郭老师,可让我在张先生这里先学,一年之后,我就回家中了,到时候就去老师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