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并不知道遂徊和这名向导之间的恩怨纠缠和前因后果,所以应帙听他这段没头没尾的话只能感到一头雾水,觉得莫名其妙。
“你在说什么”他直接问出了口。
向导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雪,有些扭捏地靠近应帙,轻声道“遂徊,对不起哦,我那天受了刺激,态度不太好,我一直想对你道歉来着,但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以为你会来主动找我呢,结果你也没来但事实证明我当时并没有说错啊,我身边的哨兵朋友都是这样的,”他抬起头,有些羞涩地瞥了应帙一眼,“没想到你也是。”
应帙眉头皱得更紧,一言不发地站着。他头本来就疼,被对方这么叽里呱啦一通输出,更是大脑嗡嗡地响,甚至连向导素都不好闻了。
说话间,向导羞涩地抿了抿上扬的嘴角,期待地问“遂徊,你是不是特别在意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啊我感觉你好像和以前变了很多,更内敛了,没有之前那么暴躁狠戾,还懂得了克制情绪我还蛮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的。”
“”应帙用伞尖抵着地面,站姿很随意,指腹在伞柄上微微地摩挲,像是国王握着权杖,通过一些小动作帮助思考。
好几秒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寻常情况下应帙的大脑运作不会如此缓慢,但毕竟处于混乱的易感状态,应帙还能从这名向导的话中抓取重点并且敏锐地联想到什么,已经很了不起了。
之所以遂徊对于狂乱期中打断了他的肋骨这件事如此应激,都到了恨不得以死谢罪的地步,必然和这名向导口中我之前对你说的话有关。
“你之前对我说了什么”虽然应帙已经对此有所猜测,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啊,你不记得了”向导惊讶地问。
“你知道的,我精神域紊乱,过去的记忆也很混乱。”应帙随口乱扯,“所以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不记得。”应帙毫不犹豫地说,并且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和罪恶感。遂徊明确地告诉过他,他在塔内没有任何朋友,这两个月以来遂徊也确实如他形容的那般自闭,没见有谁私下联系过他,那记不记得这名向导是谁,根本无伤大雅。
再加上那句一直想对你道歉,但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虽然应帙根本不认识这名向导,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仅凭这句话,应帙对这人的第一印象就十分糟糕。
对不起三个字说出来连一秒的时间都不需要,想要道歉什么时候都能道歉,什么叫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我是安迪啊。”向导反手指向自己,“2班的,开学的时候我曾经在塔医院实习,你去就诊的时候我们认识的,我也是插班生,我们高度适配,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应帙没说话,他心底倏然泛上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同为资助生,双s级,精神阈高度适配,并且开学就相识,怎么听都是因缘际会的命中注
定。
原来遂徊还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浪漫的邂逅
不过高度适配这一点得打点折扣,因为单纯从向导素的气味来判断,遂徊和他的适配度显然远高于这名叫做安迪的向导。
应帙勾了勾唇角“然后呢我们后来是因为什么不再联系的”
“后来”安迪停顿了一下,喉结微动,改口道,“后来你让我给你做精神梳理,我答应了,但你却在梳理中途暴发了狂乱期,伤得我很严重,我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勉强能下地。”
“我让你给我做精神梳理”应帙反问道。
安迪有点心虚,但还是笃定地点了点头“对啊。”
他在说谎。应帙半眯起眼睛。遂徊在入塔前就知道自己患有精神域过度防卫症,虞旌更是从开学起就在给他开强效止疼药,禁闭室不知道关了多少回,遂徊怎么可能会主动要求一名还处于实习期的向导学生给他做精神梳理
“我有精神域过度防卫症。”应帙揉了揉滚烫的腺体,希望它能够安分一些,不要再像脉搏一样突突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