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她最清楚,真的是哪吒随口唤出来的,到如今已经成他们之间的习惯了。
她还自认对他的性子有几分了解,即便她现在去认真告诉他她叫喜恰,他想来也不会在意,也不会改口的。
不过这个话题说完后,气氛一下和融起来,喜恰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生出想要离去的心思。
但百花仙子聊至兴处,又想叫喜恰开心一点,聊起好几件仙花圃的趣事,顺带提到了一桩异样。
“近日,我这仙花圃中的杏园灵力起涌,许是将有新的花仙要位列仙班了。”百花仙子看向喜恰,手指捻算着,微微蹙眉,似有考量。
喜恰触及百花仙子的眼神,不明所以。
“好似,又与你有几分渊源。”百花仙子但笑道。
“软软难不成不是鼠精,是花精”哮天犬也奇了,凑上前来,“怎得与仙子你有缘,与将来的花仙也有缘”
喜恰也觉得奇怪,微微睁大眼睛,却见百花仙子摇摇头“我也不过是推演罢了,不算准的事。”
但她仔细瞧着喜恰,见小白老鼠精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眸,恍然觉得自己或许悟出了一点缘法。
“善即难得,软软。或许便是善,让你结了许多缘。”
喜恰在灵山待了两百年,在金蝉子身边也陪了近两百年。
她不算是个开窍的鼠,抑或是长久在他人的呵护下逐渐倦懒,随遇而安,佛法于彼时的她而言艰深晦涩,一句也无法理解。
但岁月晃晃悠悠,她如今已然四百岁,在天庭修行两百年,回想起往昔金蝉子凭窗念得那些高深佛法,一时竟然也有了几分感悟。
优昙花在梵理中便有难得之意,善即难得,善则结缘
“软软,你看前面那人像不像哪吒三太子”
哮天犬迟疑的声音,打断了喜恰倏尔要明朗起来的思路。
方才从仙花圃出来,喜恰心知天色很晚,好在哪吒下界除妖去了,不然若他在天庭,一定会生气她夜而不归,哪怕天庭中央之内并无昼夜昏晓。
但此刻,那红衣凛凛的三太子便站在不远处,他目光锐利,直直凝视着她和哮天犬。
喜恰的步履一顿,心也一下揪了起来,掩在袖间的手下意识握紧,指尖触及了冰凉的玉镯。
这里离云楼宫很远很远他怎么会来这里
心中掠过一丝异样,又觉果然如此。她的心跳得很快,从前一见到他就忍不住喜悦的反应已经很淡了,唯留莫名的紧张。
“三太子怎么看上去那样生气”哮天犬声音一顿,语气含着些不理解。
喜恰更是一顿。
不知从何时起,哪吒看见她总是生气,她这样心想着,心里又紧张了几分。
冷着脸的少年,一步步走近他们。
他那袭鲜亮的红袍被风吹起,赤红色泽在黑夜里抖动,犹如燃烧的火焰,灼灼惊人。
待到她面前站定,哪吒却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来这里做什么”
他那双澄然的琥珀色眸子,在月色下变得晦暗起来,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喜恰不敢看他,喏喏回道“练剑练久了有些累,我让哮天犬带我出来散散心”
如若说哮天犬带她出来的,张扬的小太子指不定又把矛头指向哮天犬身上,喜恰不想连累朋友。
哮天犬却没太明白她心中所想,眼见遇上哪吒,这里又离仙花圃不远,瞬间回想起了那几个不长眼的仙娥。
“三太子,我和你说”
不自觉打断了哪吒要说出口的话,急于给喜恰出气的哮天犬,一股脑将白天的事全部说了出来,说得是绘声绘色,气愤之处甚至呜咽了几声。
“你一定要给软软出气,那几个宫娥实在是太嚣张了”哮天犬愤愤不平的模样,更像是他自己受了气,在向自家主人告状。“她们竟然说软软不过是灵宠罢了,还说她只是妖精”
哮天犬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哪吒的眼神也随之沉了下来,微微敛下的凤目中浮现一丝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