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清楚,从天庭到南瞻部洲,她一直犹疑不定的心终于在此刻坚定下来。
没再有半分迟疑,喜恰一路回了天庭,先状若无事般去了广寒宫,将她带回来的月饼交给玉兔。
从哪吒交代她不该乱跑,应当好好待在云楼宫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自由出入天庭四处,自然也很少得见玉兔。
甫一见到喜恰,玉兔喜形于色,并不想她这么快又回去。
“你从前不是喜欢四处玩儿吗怎得如今整天闷在云楼宫里。”玉兔拉着她的手,由她带回来的月饼倒是放在了一边,“软软,你就有这样喜欢三太子,其他人都顾不得了。”
玉兔是在打趣她。
可喜恰身形微顿,脊背僵直,只是垂目错开玉兔的眼神。
“怎么了呀”小玉兔浑然不觉。
喜恰还有正事要做,因此只是拉着玉兔的手宽慰了一会儿,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临到最后要分别时,她终究没有忍住,紧紧拥住了玉兔。
“这是怎么了”玉兔一愣,又问了她一遍。
她含糊着,只是答“想你了。”
在玉兔嘀咕着“想我就多来看我呀”的声音里,喜恰告辞离去。
天庭大道宽坦,也不知何时起,长久一人在水华苑的她习惯了抬眼瞧天柱,三十三根天柱如玉润泽剔透,总会随着金乌的身影变幻着光晕。
是静如潭水的生活里,唯一的变动,又如唯一的慰藉。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从亲友众多到孤身一人,从心向往之到万念沉寂,这个问题她从未如此清晰的自问过。如今却全都凝在心头,那心声又落在耳畔,振聋发聩。
“软软仙子,你何时出去的”
临到云楼宫门处,喜恰正撞见宫娥,宫娥瞧她从外头回来,不免狐疑。
但为何,她如今连去哪里都身不由己喜恰嘴唇紊动,不愿辩驳,只是含糊道“才出去的,之后不外出了。”
宫娥点点头,却见她往东面而去,不免又一次叫住她,“仙子,水华苑在西边。”
喜恰脚步未顿“我去找义父一趟。”
她从不说自己是李家的义女,但其实也没有谁特意隐瞒过,云楼宫上下都晓得,如此一说,宫娥顿时不再追问。
李靖天王非领天庭之令除妖而不出,时常在自己的寝殿,但殿室偌大,却也如哪吒一般鲜少有人伺候。
喜恰还是头一回踏入光华殿,心跳声不免渐渐加快。
一步步走过瑶台银阙,一路无人拦她,直叫她走到寝殿前,轻轻叩响玉门,却无人答应。
“义父。”她迟疑喊道。
依旧没有回应,李天王应当是不在。
她也原本,应该就此止步。
可她呼出一口气,掩在袖下的手轻微发抖,又被她按捺住,缓缓抬手将玉门轻推开。
威严殿内依旧是空无一人,不过高堂玉案前,玲珑宝塔独自散发着熠熠清辉。喜恰的心跳在那一刻似乎停顿了,她攥紧了门框,不敢再动一步。
她原本也是想着碰碰运气,谁晓得李天王竟然真的没将玲珑宝塔带走。
但她曾经从哪吒的口中得知过,李天王一向塔不离身,这表示他应当就在殿内不远,并没有真的离开云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