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是好镯子,籽料上佳灵气四溢,内嵌的阵法环环相扣别出心裁。”杨戬瞧着他的脸色,微微一顿,下了结论,“你是用了许多心的,哪吒。”
哪吒微微抿唇,却错开杨戬的目光,显得有些沉默。
他自然是用了心的。
特意去须弥山找的籽料,又特地去长安找工匠打的镯子,其中的阵法皆是他反复琢磨于心,试了又试的。
只要这个镯子在,他甚至可以保证,连孙悟空都动不了他的小灵宠,可是
“可是,其中的同心咒”杨戬替他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虽声音轻缓,落在他耳中却依旧刺耳,“你本意虽为她好,却也免不了是动了掌控对方的心思。”
哪吒掩在袖下的手不自觉掐紧了几分,心思不算平静,却想装作风轻云淡的模样。
“是又如何”
小白老鼠精是他的灵宠,自然由他来管。即便内心深处明白自己有些过了,但他所做,如杨戬而言,皆是为她考虑,并没有太
“那为何要掌控对方呢哪吒,你可有想过。”
杨戬叹着气打断了他,迟疑一瞬,还是说了出来“据我所知,你与她并未结契,其实并没有什么主仆之约。名义上她与你应当还是义亲。所谓的一句灵宠,或许只是昔年小妖不懂事”
这话说的直接,且是哪吒最不乐意听的话。
红衣少年错愕一瞬,竟似瞬间被点燃了怒火一般,那双透彻的眸子里压抑着沉沉郁色,冷声反驳“我于她有救命之恩,若非我将她带上天庭”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极善劝慰人,又极懂哪吒暴躁的点在哪儿的二郎真君,以扇柄敲了敲指骨,是以提醒“你想来是在意她,在意她的过去与往后,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又不愿与旁人分享她的所有好与坏,才想当然为她按了这么个名头。”
只要喜恰是哪吒的灵宠,只他一人的灵宠。
便可以理所当然认为喜恰为他所有,不容旁人觊觎,也不许她再去贯注旁人。
“你在意她,想她心中只有你一人,是因何而起”
占有与操控,专断与指使,是尚不明确的爱意使然,是迷茫冲动后的直欲,却也是爱一个人时不该有的偏私。
杨戬看着哪吒,见小少年也不再反驳他的话,却也久久不再言语。
扇柄敲击指骨的钝响很轻微,一声声轻叩却犹如提示。
接着,少年眸中浮现一丝迷茫,那点迷茫又渐渐沉入眼底,变得怔忡不解,倏然又瞳孔微缩,至此清澈的眸子卷起惊涛骇浪。
下一刻,少年紧握双拳,分明绯色渐渐蔓延上耳廓,却嘴硬得很“是因为她是我的灵宠。”
“”
白说这么多,又绕了回去,杨戬头有点疼。
经年之后,翠云山芭蕉洞府内,正是一场好宴开场。
转过缀满琳琅宝石的绮帐后,小妖们进出有序,添酒倒茶,长席宴间尽是珍馐与瓜果飘香,和气融融。
女主人铁扇公主满斟了一杯酒递给喜恰,喜恰面露喜意,刚要伸手去接,又被杏瑛轻扣住手。
“不长记性。”杏瑛嗔她一句。
喜恰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忽,若无其事般接了话“哎呀,就喝一点点嘛”
就是伸出去的手没有缩回来,纤长指尖仍轻点着酒杯沿,似乎心痒难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