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换上轻松的语气,道“当皇帝也有当皇帝的坏处,整天都要忙这个忙那个。”
宿流峥烦躁地皱了皱眉,说“我出去了,晚上会回来陪你睡觉的。”
扶薇看着宿流峥转身往外走,抓起窄床床头的枕头朝他砸过去。枕头砸在宿流峥的背上。宿流峥也没回头,继续往外走。
蘸碧和灵沼从外面进来,一个迎上扶薇,一个去捡地上的枕头。
蘸碧细细打量着扶薇的脸色,不知道说什么好。灵沼先开口,小声地说“殿下,日后怎么办呀”
扶薇看见她们两个皆是有些彷徨的样子。明明她自己心里也没个主意,到这个时候了还是要拿出主子的架势来,说“怕什么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
灵沼笑起来,甜声“那还是让秋火和花影顶着吧,他们两个在咱们几个之中长得最高”
扶薇被她逗乐了。蘸碧也弯了唇。
扶薇问“段斐怎么样了被宿流峥用刑了还是砍了胳膊腿的”
蘸碧和灵沼对视了一眼。蘸碧才吞吞吐吐地说“陛下没有用刑,只是在他的脸上刻了两个字。”
灵沼在一旁小声补充“混蛋”
扶薇扶额。
片刻之后,扶薇再问“梅姑同行吗”
蘸碧点头,道“刚刚忙着忘了说,殿下您睡着的时候,她曾过来一趟,知道您睡着也没进来打扰,便走了。”
扶薇略沉吟,让蘸碧引路,带她去见梅姑。
梅姑一个人在军帐中,坐在窄床上,低头缝一件衣裳。
“好些了”梅姑对扶薇笑了一下,又低下头穿针。
扶薇迈进帐中望见她,俯身行礼“参见太后。”
梅姑穿针的动作顿了顿,眉宇间浮现几许嫌恶。她说“若你不愿意唤我母亲,喊我梅姑就行。”
扶薇诧异地望向她。
“过来坐吧。”梅姑重新对她和善地笑起来。
扶薇走过去,在梅姑身边坐下,看向她手里正在缝的衣裳。
“你有很多话想问我吧”梅姑问。
“已经听陛下说过那件事了。”
“那件事”梅姑道,“不过也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那天你走之后,他昏迷了一个月,日日喊着你的名字。”
梅姑叹了口气,轻声道“喊的是薇薇。只清焉这样喊你。那大概是清焉最后的弥留时了。”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她不需要我了。”
不被需要,不必存在。
扶薇心里发
堵,她有些听不下去了。
“我一直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清焉和流峥的事情,又因为一直隐瞒而心存愧疚。可没想到到了最后,是你治好了流峥的病,让他从那场分裂的冗长梦境里醒过来。”
扶薇明明对于宿清焉的彻底消亡痛彻心扉,偏偏还要说“流峥总要醒过来的。这样挺好的”
梅姑看向扶薇,抬手覆在扶薇的手背上,感慨道“虽然清焉即是流峥,可是有时候我也会恍惚,仿佛清焉还在我身边。”
扶薇心里难受,不想再谈论宿清焉,谈论那场瑰丽的梦。她转移了话题“也许不该问,可我还是好奇您为什么要带着两位皇子离开宫中”
“我这次离宫前去见太上皇,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恒梅宫中。现在想来那宫殿的名字也是因为您。若我没记错,太上皇六宫空悬,只一位端静皇后。甚至端静皇后出事之后的二十余年,后宫亦再无进人。也正是因此,所以才会在太上皇突发恶疾之后无人继位,只能从宗族里挑选段斐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