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托内夫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实际上,他见了太多。人总归是一种固执的生物,在他们的罪孽得到彻底的清算以前,他们都不会放下作孽的刀。
这也是为何我们会存在。
埃斯托内夫缓慢地走出黑暗。
今夜,他杀死的第一个罪人是一个守卫。
在察觉到他的身份时,埃斯托内夫甚至都为之感到了惊讶,他不理解为何这些贵族走到了这一步还要保持这种无用的防护手段。
再者,守卫其实也是一种信号。其他已经被他们审判过的贵族的宅邸早就已经成了空荡的鬼屋,除去阴森的死气以外什么都不会再有。
但是,不理解归不理解,这并不会拖慢他下手的动作。
他用战斗短刀切断了守卫的喉管,在此之前甚至细心地选择了一个能让鲜血更好喷涌而出的角度。
在那守卫因为巨大的痛楚而生命快速流逝的惊恐而跪在地上时,埃斯托内夫却将他拎了起来。
他扯下男人的上衣,捅穿下颚,随后往前一划,将他的下巴与舌头整个切开了。
破碎到完全无法辨认的哀嚎就此从喉咙诞生,鲜血继续喷涌,它们不会在意主人的生命,它们只是要得到释放。
正如埃斯托内夫一般他已经不能再忍下去了。
光是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罪人在畅快地使用他们从其他人手上夺来的性命,便已经让他怒火中烧。
他拎着守卫,踢开了大门,将后者甩了进去,随后,便轻柔地用诺斯特拉莫语说了一句话。
“我为你们而来。”
轻柔的语气在呼吸格栅的作用下变得宛如一种极端的呐喊,嘶哑的语调所带来的是可怕的恐惧。被柔和灯光所照耀的房间内,有几十个紧张地坐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尖叫了起来。
他们衣着简单,甚至称得上是衣衫褴褛。被刻意清洗过的面庞上还留有积年的辛劳所留下的可怕痕迹。
埃斯托内夫立刻就发觉了不对之处。
他的躲闪也是如此及时,以至于他在闪身回到黑暗中的时候甚至能完全地看清那些因恐惧而颤抖的平民是如何被一枚安置在大厅中央的炸弹炸成血肉的碎末的。
而埃斯托内夫甚至没有时间感知他此刻的情绪,它们像是闪电般劈过他的心,在其中留下了焦糊的痕迹。然而,这颗心已经被劈过太多次,以至于这痕迹甚至无法在他的心脏上完整地去留存。
他开始奔跑,三两下在墙壁之间的来回纵跳便攀上了这栋别墅的三楼,一扇拉着窗帘的落地窗在他眼前出现。
低吼一声,埃斯托内夫选择让审判罪孽的渴望覆盖了自己的心。他撞碎玻璃,直冲进入其中,迎面而来的东西却并非他能轻易杀死的罪人,而是爆炸的轰鸣与火光。
触发式的炸弹他心中闪过这个词。有轻微的懊恼闪过,他的k2保护了他,一如既往。尽管没有受伤,但爆炸带来的冲击力却让他摔下了三楼。
一楼那被炸成熔烂扭曲金属的大门后方此刻却冒出了几个人影。躺在因体重而碎裂的地面之上,埃斯托内夫能看见那破碎的门后一闪即逝的血肉模糊的脸。
然后,他听见了沉闷而轻微的砸门声。
他可以帮助他们如果他愿意的话。
他可以站起来,用一秒钟的时间打开那扇门救出他们,他也可以拿出被安全锁扣在武装带上的爆弹枪结束他们的痛苦。但是,埃斯托内夫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是站起身,然后拔出战斗短刀转过了身。一群乌压压的影子正从原本安静的街道那头朝着他直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