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的北胡人中正有五名勇士,便定下比试五局。
第一局便是那持金瓜锤的北胡人与御前侍卫比武。
“咯吱,咯吱”
大殿上金铁交鸣,程勉在赵疆身边偷偷地嚼“琉璃脆”。这道菜用的是一月龄的小乳猪,皮烤的极其焦脆。他作随从打扮,借口赵疆手臂受伤不太舒服,又是为他倒酒又是为他布菜,这布着布着,半只乳猪就下了肚。
赵疆和邓瑜却没有什么享用美食的心情。
盖因这场比试立刻就要见分晓了。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侍卫的脑袋已经被两柄金瓜锤左右夹击重砸,霎时间脑浆迸裂,尸身站立一息后重重栽倒。
血腥味迅速弥漫了整个咸阳宫。
北胡人中有人喝彩,贺拔胜岳也露出笑容来。
坐在上首的皇帝面无表情地摆一摆手,便有其他侍卫上来拖走了同僚的尸体。两个小太监拿着抹布,两股战战地上来擦拭地上的血污。
贺拔胜岳笑道“如何费这样的功夫稍后还是要弄脏的。”
程勉默默地放下了筷子。
邓瑜皱眉观察,转而对赵疆低声道“这五人皆是高手。”
赵疆颔首。
北胡这几人,持金瓜锤的那个孛儿织金,后为北胡右将军。其余一人,之后也是北胡有名有姓的猛将。
倒是用弯刀的那个,武功更高些,但上辈子的今日正死在他手中。
但这第五人前世赵疆对他并没有印象。
一人正打量之际,第一局比试也分出了胜负。地上的尸体照例被拖走,那获胜的北胡武士大摇大摆地的挑走了那只大雕。
然后在大殿之上,打开鸟笼,一把便将那雕从笼子里擒住
众目睽睽。
只见那北胡武士双手拢住大雕的脖颈,用力一拧,竟然生生将这大雕的脑袋给拧拽下来
他高举鸟尸,竟将这雕腔子里喷涌而出的热血大口饮进口中,喝完一抹嘴,拿着那雕尸,做出一个敬酒的姿势。
一笑之下,露出满口被鲜血染红的牙齿。
众人目光随之而去,就知道他“敬”的是谁。
赵疆正拿筷子夹花生米玩。
他抬头,慢悠悠地又往口中塞了一粒花生,对北胡人的挑衅视若无睹。
那生喝鸟血的北胡人登时暴怒,几乎就要冲出桌案朝着赵疆而去,才被贺拔胜岳一个眼神制止。
第局是一名持鞭子的北胡人,大盛这头则是一名武将,京郊骠骑营统领,叫罗堰的。
罗堰年纪四十有余,也曾久经战阵,与那北胡人打得有来有回。
程勉看得不免心潮激动,低声问邓瑜“罗将军可能赢下这一场”
邓瑜沉默片刻,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果罗堰年轻十岁,或许还有可能。但现在输掉只是时间问题。
那北胡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十余招后,罗堰已然气息不稳。
北胡人却并不给他痛快战死的机会。如同逗弄猎物的虎豹一般,抓住罗堰的破绽便将鞭子往他身上并不致命的地方招呼。
只片刻功夫,罗堰已被鞭子噬咬得浑身鲜血淋漓,站立不稳。
但他手中仍握着剑。
殿上终有列席的武将看不下去,怒喝道“岂有此理”
打仗,比武,从军之人自打拿起兵刃的那一刻起便已将性命置之度外。生死有命,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可如此缓慢、折辱的死法,实在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