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汤昭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这台阶很长,崎岖拐弯,他自然不可能一路滚下去,七八阶之后就撞在一处拐角,物理刹车停了下来。
“我擦”
汤昭只摔得七荤八素,一时懵懂,浑不知自己怎么摔下来的。
是判官推的么
不
汤昭略一回忆,就知道不是,巨石还吊着,判官不可能下来,而且也没有理由,能从自己背后偷袭的,应该是
只听得头顶入口处几声杂音,咚的一声,一下子安静下来。
门口的栅栏又关闭了
地下本来就暗,外面也是黑夜,本来分不下几缕光下来,又隔一重栅栏,越发伸手不见五指。狭窄的通道已经是幽暗的监牢了。
汤昭坐在台阶上,也不知上面怎么样,只是浑身疼痛,头脑还是蒙的,不过已经不是在想自己怎么来的,而是在想,自己要怎么离开
难道是被关起来了
突然,一种异常的感觉令他毛骨悚然
他没有看见了什么,在黑暗中他本来就够呛的近视眼什么也看不见。
也不是听到了什么,黑暗中没有任何声音。
也不是嗅到、触到、尝到
那是藏在他最潜意识里的警觉,甫一触动就寒毛耸立
动手
他的第一反应是拔剑,但刚刚一路摔跌,一把法器一把术器都甩到不知哪里去了,双手空空,令他无依无靠,且刚刚摔下来腿上不知磕到哪里,还酸痛不能发力,难以挪动。
危机迫在眉睫,他勉力抬起身,向前推掌
就是他每天推石头的那个动作
这些天除了练剑,最常做的就是推石头,坚持地推石头,推得他几乎成了反射,此时不由自主的做出这个动作。
手掌离身,危机终于压迫而至。
风声
凌冽的风声爆炸一样凭空出现,已近在咫尺
汤昭的手掌正迎着风声拍了上去,立刻击中了一物
一股大力涌来,汤昭手臂震动,不由自主的缩回,身子也跟着被震得倒仰,又跌倒在地。
“嘿,不过如此小子,你之前那个轻功呢比力气你差远了”
随着孙盛的连声冷笑,一只手从另一个方向抓来,汤昭本能的去格挡,但被人抓住手腕,回手一扭,压住了双手,紧接着被提起来,勒住了脖颈。
说起近身战斗能力,汤昭不能说经验丰富,只能说根本没有,甚至连小时候街头斗殴的经验都没有。失去了剑器,被人欺近身来三下五除二制服,一点儿脾气没有。
谁叫关雷还没教到和人动手这一步呢
被一只粗壮手臂勒住脖子,汤昭呼吸困难,道“孙”
那人叫道“正是你孙盛大爷”
孙盛其实心中也奇怪,之前他跟汤昭路遇动手,是被对方一招制服的。虽然那次有兵刃锋利的缘故,但那飘逸近乎诡异的身手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所以他刚刚偷袭时全力出手,唯恐力量不够,哪知道后面一对招,这小孩虽然有些力气,但也就是年的外练功夫,后面近身搏杀更是手到擒来,哪还有之前的精妙身法
他又喜又怒,心道他妈的,吓了老子一跳,原来你小子就那么一招,还敢威胁大爷,看大爷怎样炮制你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头顶的威胁,他可不觉得对方也是绣花枕头,当下牢牢抓住汤昭,大声道“判官,我已经把小孩儿抓了”
过了一会儿,才听得判官的声音道“抓了就抓了,你喊什么”
这个声音清晰稳定,好像就在耳畔,比孙盛的大声嘶吼显得高下立判。
孙盛气势略一挫,急匆匆道“我知道你看中这小子,不把他当我这样的替死鬼,肯定不想让他死吧。你放我离开,我把他还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有何不好”
空气略凝滞,过了一会儿,判官才道“我倒是不想叫他死,但真死了我也没办法。我讨厌给人威胁,总不能为了非亲非故的人破例吧”
孙盛手臂勒紧,道“那我就杀了他。”他再要勒紧,却想起对方没法出声,引不起外头那位焦急,略放松了胳膊,一只手抵住汤昭的腿,道“我还要一点点儿的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