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9日,圣何塞时间上午8点,距离“暴虐霸王龙”的展出仅剩一天。
西蒙的心很大,自打昨天见过暴虐二号,确认了它的“安全性”,他便满以为暴虐一号与之相差不大,即使长得更恐怖些,也不会把升降笼里的人类当作食物。
是以,他痛快地在岛上嗨了一夜,把所有设施玩了一遍,直到第二天才半梦半醒地去办正事。然而,在踏足暴虐一号的“展馆”没多久,他就后悔了。
两只混种恐龙的差别极大,这种差别不在于它们的肤色和眼睛,而在于它们给他的整体感觉。
或许是第二只长期养在户外的缘故,它的身上带着一股源于自然的野性和位于顶峰的从容。
它虽然是强大的掠食者,但不是疯狂的虐杀者,它的存在就像印第安萨满文化中提及的“森林守护神”,给人一种不可撼动却不会恐惧的感觉。
总的来说,它是一头稳定、强韧又平和的恐龙,像山川湖泊,像巨石橡木,是存在感不高但会一直存在的生物。
但第一只不同,当它把灰白的皮肤、血红的瞳孔展露于西蒙眼前时,他面对着与昨日如出一辙的巨物,却失去了昨日保持的淡定。
莫名地,一股凉意从脚底窜起,蛇一般沿着脊柱往上爬,刺得他头皮发麻。他紧紧盯着那一只惨白的巨兽,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与死亡如此接近,几乎是跟死神拥抱着跳交际舞。
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它是空白的、空洞的,像个披着白布的幽灵,一直被束缚在不见天日的“神灯”里。
他位高权重,见过各色各样的人,自然也能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一些情绪。眼睛永远是心灵的窗口,能直观地反应一个人的心理,这放在动物身上也是一样的。
可现在,他从它眼里读出的只有血腥和暴力,它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所处何地,而那两样是它对这个世界的基本认知,也是它会给世界带来的底色。
西蒙明白,它是扭曲的。
明明长着恐龙的模样却没有恐龙该有的感觉,这无疑是一种恐怖谷效应。
西蒙“你们从来没告诉我它是白色的”
克莱尔不背这锅,直接反驳“可你也从未过问啊。”
西蒙一时语塞,他知道克莱尔不好惹,但不知道她对自己的老板也敢这么冲。可他到底是上司,即使落于下风也有话语权。
“它很恐怖,足以让见过它的人都做噩梦。但是克莱尔,它不适合被展出,它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凶残最恐怖的东西,不像是一只恐龙。”
克莱尔摇头“它明天就要展出,西蒙,别给我添乱了。”
没办法,西蒙只能退一步,要求克莱尔请一位“恐龙专家”确定第一只的安全性。如果对方与他说得一致,那么就临时更换展品,让第二只来
上司的态度很强硬,克莱尔只能照办。她先去接了两个侄子,把他们交给助手后便自行驱车去找了欧文,邀请他评估展品的安全性。
殊不知,变故会来得这么突然
第一只资产迷惑了他们,它逃离了笼子,还吃掉了人
圣何塞时间11点,旧区一片岁月静好。
阿萨思难得睡饱,醒来只觉空气清新、阳光刚好。抖落头顶的枯枝,摇散脸颊的灰尘,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发出百无聊赖的吼声。
起身,她去溪边喝了水、抹了脸,而饲养员的旋转球驶入旧区,拖着解冻没多久的恐龙肉。
又到了吃饭的时间,又是不新鲜的肉食。阿萨思也没挑,她安静地等着他们挂上肉、穿完护具、钻进升降笼,再随着升降杆一起上升,把食物送到她的嘴边。
她态度温和地扯下食物,没让笼子起太大的颠簸。
两名饲养员扶着栏杆站稳,仔细观察着她进食,见她牙口完好,无断裂无磨损,这才做好日常的记录准备离开。
却不料,员工专属的对讲机先一步响起,语音外放的模式给旧区的密林增添了一点热闹,可这“热闹”听上去非常瘆人。
“警报警报这不是演习”略显紧张的声音从内传出,给人风雨欲来之感,“暴虐一号出逃,一号出逃在外员工请紧急返程,疏散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