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番的血战之下,陈望麾下堪战的兵马应当只剩下四万余人。
这样的兵力,单是防守如此冗长的战线,都已经是捉襟见肘。
怎么还可能有余力被投入进攻之中。
李岩心中怒火翻涌,恐惧充盈在他的心头。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元帅!”
李岩偏头循声望去,只见袁时中自北面纵马狂奔而来,那声音正是袁时中的声音。
此时的袁时中不复往日的威仪,而是披头散发,铁甲歪斜。
袁时中并没有行到近前,就在还有十余米距离的时候,他座下的战马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而后前蹄一软陡然翻倒在地。
袁时中整个人被甩飞出去,重重摔在冻土之上。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腿伤又跌倒在地。
这个时候,李岩才注意倒,袁时中座下的那匹战马,早已经是遍体鳞伤。
一路的冻土之上被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线。
“西面、北面、东面,都出现了大量靖南军的步卒,靖南军大队的骑兵已经杀入了西线我军的腹地……”
袁时中艰难的支撑起身躯,他的声音沙哑,满是痛苦。
“各营军阵皆乱,溃亡之势难止,靖南军的兵马,已逾十万……”
“不可能!”
李岩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马鞭,狂吼着打断了袁时中的话语。。
“不可能!”
“你在说什么疯话!”
“他陈望,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
“他陈望,怎么会有二十万可以调动的兵马!”
李岩的双目赤红,满是疯狂。
他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靖南军为什么能够这么多的兵马。
陈望明明已经将所有能够调动的兵马都调到了扬州。
陈望哪里调来的兵马?
难不成是从海州、徐州、从河南、从汉中?
绝不可能。
绝不可能!
他在这些地方都放有暗子。
这样大规模的兵马调动,他绝对能够知道。
而且陈望也绝不可能将这些地方的兵马调动而来。
因为一旦调动,便会有被趁虚而入的风险。
无论是李自成,还是黄台吉,都决计不会放过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是否认又能如何?
眼下,靖南军就是有那么多的兵马。
天边的赤潮已经连成了一线。
哀嚎声遍野,铳炮声震天。
嘹亮的军歌声已经落下,但仍旧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犹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上报国家兮下救黔首。
杀尽虏寇兮手足同仇!
几名骁骑营的甲士扶起了摔在地上的袁时中。
“元帅,走吧,我们还有机会……”
袁时中重新被扶了起来,他看着满是绝望的李岩,叹息道。
“机会……”
李岩的咧了咧嘴,他的神色不断的变幻,不断的改变,最终露出了一张似笑似哭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