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的检查仍在继续,没有人知道,一场智能生命的战争无声打响。
“克拉德先生,您在看什么?”一位穿着军装的少女拖着足足有她一人高的箱子,一手抱着花束,一边惊讶地看着旁边的男人。
说男人其实不太准确。
因为光从他全金属制成的身体,没有五官,脸上只有一道粗糙的焊接线横在中间的怪异模样,就能猜到他不是人类,而是来自智识侧的智能生命。
说来也奇怪,明明当人当得如此敷衍,他却偏偏在打扮上讲究得体,一身高定的手工西服价格上零的数量足以让人咋舌,手里还拄着一根银色拐杖,如果不看脸,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位年长又具有涵养的慈爱长辈。
但对克莉莉来说,克拉德先生不仅仅是长辈那么简单。
克莉莉的不知道某一位祖宗有幸在宇宙旅游中遇到了刚从智识侧出来的克拉德,热情的帮助刚出社会,做什么都磕磕碰碰,连说话都只会毫不留情戳到对方痛处的克拉德各种人类社会的“心照不宣”,是克拉德十分尊敬的朋友。
可人类的生命实在是太短暂了。
对克拉德来说,他不过是出门一趟,像已经成家的朋友放弃远游改去菜市场和老奶奶们讨价还价,是生活中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但再次见面,只剩下朋友黑白的照片。
理所当然的,克拉德留了下来,帮忙照顾朋友尚未成年的孩子。
在一次次相逢又失去,在一个个眨眼过去的十年里,克拉德认识了许多朋友的后裔,直到他感到疲倦,认为自己不能再待下去,才拎起行礼再次起航,这几年都在首都定居。
十岁的克莉莉已经懂事,她含泪告别了这位陪伴自己长大的长辈,但一直没有和克拉德断过联系,所以这次克莉莉来首都上学,克拉德当仁不让的过来车站接她。
可在寒暄过后,克拉德忽然擡头看着某个方向许久,甚至一度让克莉莉担忧他是不是又忙于理解情绪,以至于不小心损坏了自己的核心数据。
听见克莉莉担心的询问,克拉德才回过神来,低头轻松将行李箱拎了起来,然后放在过来的自动推车上。
“我没事。”他耐心的安慰小姑娘,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对她说出那件不应该她思考的事情,“只是有些许疑惑。”
虽然恒娥一直没答应回智识侧,但智识侧不能眼睁睁看着幼崽在外没有半点保护,所以在和科技侧讨价还价的商讨后,它们决定不在科技侧布设任何武器和机器,而是以数据流的形式包裹了恒娥,保证它不会受到其他更加强大的智能生命冲击。
恒娥与智识侧,就像鸡蛋和母鸡。
一旦有人想拿走蛋,就必须先问过母鸡同不同意。
可刚刚,稳定了许久的数据流居然有了几分波动,虽然还在可控范围内,但只要是有见识的智识生命,就会知道这份波动其实很不正常。
就像一把扇子,扇风取凉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任何一把都可以做到,但如果能熄灭火焰山,那就一定不是一把普通的扇子。
如此庞大的数据流能被撼动,说明有数据越过母鸡的保护,直接找上了鸡蛋。
但鸡蛋没有发出求救的信号,出于对幼崽自我发展的原则,核心一直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干涉,毕竟磨难也是幼崽进步的一环。
刚刚克拉德就是在等待核心的决策。
不过既然核心说暂且观望,那他也就收拢了担忧,专心与克莉莉说起了首都有趣的事情。
吵闹的中央大厅中,他们与一伙人不期而遇,又擦肩而过。
克莉莉用眼角瞄了一眼那伙人。
穿着黑漆漆袍子的小孩,身形怪异的男人,带着管制刀具的剑客,还有一位来自最近宣布封锁的魔法侧贵族。
——首都真是人才济济啊。
大大咧咧的克莉莉如此想着,在巧合下形成了某种奇怪的刻板印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