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马瞪着他,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小小地幽默一下。
谭真不以为意“或者是什么有超能力的原住民如果同为船上的幸存者,为什么她不来见我们也许她代表着一个或一群未知的土著,甚至对我们存有敌意。别忘了,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跃迁到哪了。”
季马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迄今为止人类在宇宙中大范围的探索已然发现了几项不同于联盟人类的文明,然而都处于相对原始的部落时期,有些甚至只是人类移民演化的分支。
但随机的蛀孔把他们送到了全然未知的星域,这里可能距离联盟已探索的区域很远,也可能诞生出江湖传说中那种神秘莫测的高等文明总之以宇宙为单位一切皆有可能发生,而他们手头的信息又太少了,就是两粒流落异乡的可怜尘埃。
想到这里季马突然恐慌起来,他自出生起就没感受过这种威胁,事实上每个背靠联盟力量的人类孩童都习惯了他们的舰队可以去往星空的任何一个角落,他们在其他部落文明的星球上空修建博物馆,把它们当做研究对象和学生春假时组队参观的自然景物,但此时此刻他却恐惧极了如果这个星球上的原住民要把自己当做研究对象该怎么办呢他们只有孤零零的两个人
他内心挣扎许久,脸上打翻了个调色盘,最终混合成一个凄惨的坚定表情“放心,我拼死也会保护好你的”
谭真你刚才自己脑补了些什么
短暂的闹剧后,季马带着灯和力场发生器决定去清理一下残骸,追踪那脚印到底通往哪里。而谭真将采集回来的胶质样本放到仪器上分析成分,这所谓仪器不是什么多么精密的东西,就只是山茶号上的净水器罢了,功能仅限于搞清楚它能不能把样本变成可以喝的水。
检测结果是他们带回来的是一罐有杂质的液体硅,把净水器气得冒烟。
谭真晃了晃在白天的光线下重新变回乳白色的罐子,这颗行星河床里流淌着硅胶,地表是无机质的岩层,怎么看都没有维持生命的条件,这样一来突然出现的脚印就更加扑朔迷离了。返回来的季马收获也不多,那串脚印似乎一直没入驾驶室的方向,但他无法继续深入,随意搬开倒塌的部分可能会导致山茶号的二次坍塌,这可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庇护所。而就他所深入的部分来看,那些扭曲变形的金属结构间狭小的空隙绝对不足以令一个人类通过,一只猫都不行。
“有的时候你必须正视你的失败。”谭真说“事实就是,我们倒霉碰上小概率事故了,流落到一个全然未知的星球,这里的环境对人类来说过于凶险,即使我们全力挣扎也活不过几天,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
“嗯嗯,我承认。”季马在地面的沙子上挖出一个小坑,将一颗胶囊大小的东西放进去,然后用一片薄石板将其盖好。他一边干这活一边通过终端对谭真说“但你别想着趁我不在自杀,我盯着你呢。”
谭真无法,只好在对方的远程监视下默默修理漂浮盘。
只要没有合适的暴毙时机,副本就还在继续。在类似以上的拉扯中他们拟定了生存需要完成的基础工作
利用山茶号剩余的部分建造可以容身的庇护所,在驻地周围布设地雷以防范可能的闯入者、架设转换器收集雷电供给能源、重新启用山茶号上的漂浮盘使它适配当前重力、找到能喂给净水器的原料、修复船上损坏的长距离通讯设备呼叫救援等等。
不管谭真怎么列举事实证明这些不是两个人能做到的,其中还有一人无法自由行动,季马还是努力摆出一副只要坚持就是胜利的态度,并且时不时用一种惶然的表情跑回来盯着谭真,吞吞吐吐地问他的腿感觉怎么样,这让后者非常厌倦。
只是一个出了错的副本而已,凭什么我不能一走了之他想,面前的漂浮盘在按下启动后嗖地一下弹到离地面半米高的位置稳稳悬停住。他又测试了一番,确认这代步工具可以稳定地上下左右移动或者沿坡道滑行,比轮椅好用,而且能去到更远的地方。
只要沉下心来学习终端里储存的学习手册,不难发现里面有操作和维修飞船上一切设备的详细指南,修完这只漂浮盘后谭真甚至自行领悟了一张卡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