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映驻足原地,深深的看着她的背影“这是我最后一次同娘子说这句话了,鲁王这个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是隐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伺机而动,随时都会咬人的,娘子现在让我走,还来得及”
“鲁王,呵”
乔翎头也没回,只是冷笑“这条贱蛇最好小心一点别落到我手里,我一旦狗急跳墙”
张玉映不由得扶额“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啊娘子”
说完,忍不住笑了。
快走几步向前,跟在了乔翎后边。
出了当铺,乔翎手里边多了八百两的银票,脸上的笑意都比出门前深了。
同行的侍从都得了赏赐,到越国公府附近的时候,见有个卖糖炒栗子的老婆婆,乔翎还多买了几袋。
“带回去给女孩子们吃”
再乘着马车回到越国公府,张玉映先下了马车,转而伸手去扶乔翎。
乔翎就着她的手下去,忽然心神一动扶住她手臂的那只手,倏然间收紧了几分。
转而环顾四周,便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秀丽少女已经迎了上来,含泪叫了一声“姐姐”
乔翎心下会意,去看张玉映,后者同时也已经看了过来。
她眉头微微蹙着,告诉乔翎“这是张介甫之女张玉珍。”
言辞之间,界限分明。
乔翎点一下头,并不做声。
那边据说唤作张玉珍的少女已然到了近前,哽咽着又叫了一声“姐姐”
她跪下身去,连连叩头“求姐姐仗义伸手,救下娘亲性命,玉珍愿为姐姐当牛做马,绝无怨尤”
张玉映面露难色,弯腰扶她“你先起来,不要跪在这里。”
张玉珍并不执拗,顺势起身,额头上已经显露出血痕。
她流着眼泪,哀求道“姐姐,我不敢奢求别的,只求你救阿娘脱离苦海,叫我们母女团聚,便是感激不尽了。”
张玉映也是无奈“当初我们一同蒙难,如今又同为贱籍,得以脱身,还是借了贵人的善心,你叫我如何去救母亲呢”
张玉珍涕泪涟涟,看一眼乔翎,只是哭,却不做声。
张玉映明白了她的心思,当下道“乔娘子救下我,已经是大恩大德,甚至于因此得罪了鲁王,我虽跟随在她左右侍奉,却不足以回报万一,难道还敢厚颜无耻的要求她再去救别人吗”
又说“我与张家早就已经恩断义绝,如今为张家牵连成了奴籍,世代不得翻身,就更没有什么情谊可言了。你走吧,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干系了。”
张玉珍红着眼眶看着她,嘴唇张合几下之后,忽然抬手重重一记耳光打在自己脸上“从前对姐姐诸多不敬,都是我的过错,只要姐姐愿意伸手相助,我做什么都甘愿”
用力之大,脸上当即就留下了掌印。
张玉映深吸口气,平静的道“停下吧。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干系了。张玉珍,这是我最后一次同你说这句话。”
张玉珍唇边流下一抹血色,连同嘴唇都被咬破了。
她说“姐姐,你真的这么绝情”
张玉映并不答话。
张玉珍脸上终于显露出几分愤恨之色“当初若不是你那样得罪鲁王,我们家怎么会”
张玉映看着她,终于笑了起来“我还是习惯你这么说话啊,张玉珍。”
继而道“张家蒙罪,是因为张介甫贪污军饷,以次充好,镇国公发觉之后上疏弹劾,惹得圣上大怒是我让张介甫贪污的吗贪污的钱进了我的腰包吗咱们该感激镇国公发现得早,要是因此边关吃了败仗,休说是没为奴籍,全家人都得黄泉路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