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夫人为人骄纵,但还是很讲义气的,尤其在乔翎跟太叔洪一处离开之后,姜裕终于有了空暇与母亲私语她这才知道,原来最开始撞上小姜氏的竟是自己的儿子。
倘若不是乔翎跟她的表兄反应的快,这会儿还不定被攀扯成什么样呢
婆媳俩既有先前的交情,又有今日的渊源,大喜之日,当然也该去见一见亲家的。
陪房在她过去的时候,就给打了预防针,是以当梁氏夫人见到诸多形容各异的女方来客时候,便也不觉得十分诧异了。
她举杯敬了众人,仪礼周到。
坐在上首的一个老妇人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手撑着脸,朝她点点头“阿翎的婆婆,人还不错。”
又问“怎么不见阿翎人”
梁氏夫人“”
梁氏夫人少见的觉得窘迫,笑了两声“哈哈,遇上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
“”梁氏夫人只得说“跟人生了点口角,被拘留了。”
继而便见诸多宾客齐齐笑了起来。
梁氏夫人心觉奇怪他们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这时候陪房也还觉得奇怪呢先前那头戴帷帽,将自己面容遮的严严实实的女郎,这会儿怎么还是戴着帷帽
这形容来吃饭,真的方便吗
梁氏夫人虽觉得这群人古怪,但想着自己儿媳妇素日里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秉性,倒又觉得这事儿不算离奇了,留下说了会儿话,尽了礼节,才与陪房和侍从们一处离去。
她走之后,那老妇人扭头问那落第老书生模样的男子“是不是有点太为难孩子了好歹也是成婚的日子呢,居然给关进牢里去了,这也太可怜了一点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去劫狱吧”
年轻人都开始起哄“好哎,劫狱,劫狱”
那老书生失笑道“哪儿能这么做这点情面还是要给北边的。再则,要真是时时处处都庇护着她,孩子怕也很难真的长大吧”
那老妇人冷哼一声“那你还巴巴的跑到神都来做什么”
老书生道“你不也来了吗”
两人对视几眼,齐齐把头扭到另一个方向去,不说话了。
那头戴帷帽的女郎却正与向怀堂低语“那位小姜夫人,身上怕是有些古怪。”
“其中大概有京一语的手笔吧,”向怀堂道“那边的人,手段再古怪都不足为奇。”
那女郎说“公孙宴带人跟着他们夫妻俩去了。”
向怀堂脸上带了点讥诮“这是神都,北门学士们都是做什么吃的,被人骑到头上了,还两眼一抹黑”
那女郎微微一默,没有做声。
京兆狱。
狱头带着乔翎一路向东,开一道闸门之后沿着石阶向下,连下了三层,陆陆续续拐几道弯,绕行几圈,最后来到一间干净宽敞的牢舍外。
他用钥匙打开了铜锁,拉开门“夫人请。”
乔翎往里一瞧,却见牢舍内桌椅板凳准备的齐全,靠墙的地方摆了张木板床,布置的颇简陋,但就牢狱来说,已经可以算是相当不错了。
“床褥都是换过的,还算干净,外边有衙役值守,您需要茶水,就叫他们。”
狱头把牢门锁了,又把钥匙递给她,同时给她指了指方向“便所在那边,夫人可以自行前去。”
乔翎心绪复杂的接过那把钥匙,道了声谢。
这时候外边有人呼唤狱头,他大声应了一句,朝乔翎欠一欠身,匆忙去了。
这地方大抵是关押达官显贵专用的,设置上也没那么冷硬,牢舍的正面是铁栅栏,床褥那一边还用木板挡住了。
铁栅栏对面是墙壁,另外两面都用木板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