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夫人今晚接收到的讯息量实在有点多了,一时半会儿之间,她有点消受不了。
那边乔翎却已经起身,说“婆婆,你继续发会儿呆,我出去一下。”
“”梁氏夫人叫她“大晚上的,又出去干什么”
“神都可不是外边的小地方,有中朝坐镇,万一我朋友被人抓住怎么办”
乔翎稍有不安“我给别的朋友送个信儿,要是有事的话,叫他们帮一把”
梁氏夫人语气无力“你还有别的朋友啊”
“当然啦”乔翎郑重其事的说“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
乔翎自己了解过承恩公府,知道刘家人都是些什么东西。
死了就死了呗,这世道反倒要因此清净几分呢
如若这事儿是杭佐干的,他也需要,那就帮上一把,叫他赶紧离开神都。
如若这事儿不是杭佐干的,那就找人私底下查一查那位义士是谁,倘若需要的话,也帮上一把,叫他赶紧离开神都。
不是因为做这事的是朋友,乔翎才帮忙,无论是谁做了这事儿,只要那不是个大奸大恶的人,乔翎都会帮忙的。
相较于当世所行的规矩和律例,她更奉行的,始终是自己心里认可的道理。
承恩公府倚仗天子横行不法,觉得他们占据权势,被欺凌的人应该认命,死了也是活该,那现下有人倚仗暴力破局,取走了他们的性命,他们凭什么不认命
他们就该是这个下场
活该
这是个注定不能安生的夜晚。
英国公府的乱局结束,而在承恩公府,另一场乱局才刚刚开始。
承恩公死了,不只是他,刘郎、刘五郎也在这一夜齐齐殒命。
其实他们已经分过家了,只是老父新丧将将结束,各房分到的家产当中也还有一些须得细细厘分之物,是以虽然分家,但是各房都还没有急着搬走。
承恩公心情不畅,独自在房里喝闷酒,仆从们也知道他近来心虚极其糟糕,未经呼传,是不会贸然进去搅扰的。
反倒是刘郎那边,侍从进去送茶的时候,惊觉他已经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骇然做声,这才引了人过去。
刘郎之妻闻声过去,瞧了一眼,人就晕过去了。
仆婢们也是六神无主,知道承恩公不中用,担不起事来,只得匆忙去请刘四郎夫妻来主持大局。
叫这么一闹腾,没过多久,刘五郎那边也喧闹起来了。
刘四郎听闻消息,心里边便是一个咯噔,知道死人形状骇然,便叫妻子在房中等待消息,自己带人往刘郎院里去查探情况。
哪知道人刚到门口,便又有人来报刘五郎也死了
这消息听了,刘四郎脑子里当时就是一声震响,心内不祥之感大生,环顾左右,急声道“大哥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见他”
侍从们面面相觑,虽然还没有亲眼见到,但也从他的这几句话当中意会到了什么。
刘四郎再顾不得另外两个兄弟了,一话不说,就往正院那边去了。
承恩公的侍从守在门外,见府上四爷来了,还觉惊奇,忙不迭近前去行个礼,恭维几句。
刘四郎此时哪里有闲心与他废话,瞧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竟是近乡情怯“大哥他还在里边”
侍从没成想他会问这个,心里边还不解呢不在里边,该在哪儿
他低头说“老爷这几日一直都在喝闷酒。”
刘四郎踯躅向前,手扶在门框上,却不敢推,好像里边待着的不是他一母同胞的大哥,倒像是洪水猛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