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翎顺手在后边推了一把。
桥下有老妇就着河水浣衣,捶打有声。
过了桥,有妇人在卖刚出锅的蒸饼。
还有个着玄衣的年轻人,神色彷徨的站在白头算师的卦摊前,踯躅着,在面前纸面上写了什么。
途径河边,一片灯火明亮的画舫里,有个衣着不俗的女孩儿神色阴沉的在打水漂,几个侍从垂着头,毕恭毕敬的守在边上。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围着演傀儡戏的傀儡师,叫他多拿几个人偶出来。
再往前走,又见到一个身着布衣、两鬓微白的中年人坐在桥头,同农夫装扮的老翁言语。
她目不斜视的过了桥,眼见着周遭环境变得荒凉,人也渐渐的少了。
天色终于彻底黑了。
田三姓田,却不是耕地的,而是个渔夫。
一年有半数时间漂泊在河上,间或上岸拉船,天长日久的劳累下来,左边膀子都比右边低了一拳,人看起来也有些歪歪扭扭。
大半年没回家,他想着父母妻儿,脚步都格外快了三分,只是越走就越觉得奇怪,这时辰虽晚,可也不至于一个人都不见啊
街道上空无一人,寂静无声,月亮隐在乌云后边,别说是人,连狗叫都不闻一声。
田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间听见了一阵奇异的、金属摩擦在地面上的声响
后边发生了什么,田三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他几乎被吓了个半死。
等到羽林卫的人来问,他神智失常,语无伦次。
“是个提着长刀的恶鬼”
“还有个穿红衣的好鬼”
羽林卫的校尉成穆有些无奈“是个撑红伞的好鬼吧”
“不,”田三瑟瑟发抖的说“没有撑伞,是个穿红衣的好鬼”
成穆说“你看错了,是撑红伞的”
田三坚持自己的说辞事后回想一下,要不是吓傻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跟这样的大官顶嘴“真是个穿红衣的鬼,还牵着一头极为威武的猛兽,一口就把那个黑衣鬼给咬死了”
成穆微微一怔“你说穿红衣的鬼还带了一头猛兽你确定”
田三用力的点头“真的那只猛兽比人还要高,嘴巴有缸那么大,一口就把那只黑衣鬼给吃了”
成穆心说你刚才不还说是咬死的吗。
只是细节可能有些疏漏,但大概情节上,想来是不会有错的。
今夜救下他的,大抵并不是那个撑红伞的人,而是一个穿红衣,又牵着猛兽的人。
成穆由衷的叹了口气,心头因此生出浓浓的不安来。
近来,神都发生的怪事越来越多了。
不只是羽林卫,金吾卫、左右威卫等卫戍部队悉数下场,但也总是抓不尽。
那些黑衣人好像根本不怕暴露身份,甚至于也没想过隐藏,出现之后就只有一个目的杀人
可是如此行事,总也该有个目的吧
然而至今为止,官署都不曾收到任何炫耀亦或者勒索的相关文书。
纯粹只是为了营造恐慌吗
还是说,背后其实有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