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珹烁略一思索,答道
“三弟说得固然没错,然婚姻之事,并非图一时之悦,而是要寻一人相伴一生,儿臣以为,五弟方弱冠,谢姑娘也方及笄,大可不必操之过急。再过几年,彼此考验了真心,也是来得及的。”
“眼下,五弟若说是先娶几门侧妃,妾室都无妨,可若是娶正妃,必然要深思熟虑、晚一些才好。”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听得萧德频频点头。
萧珹烁亦藏着私心。他知晓萧珹安欲娶谢家女,从而拉拢谢国公,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对于此事,他自是愿为之推波助澜的,毕竟在他看来,为萧珹安增势,便是为东宫增势。
故他眼下便是用了缓兵之策,好让萧珹安来日还能有争取谢晚苏的时间。
只是这番话虽听着中肯,却让萧珹澧沉不住气了,他豁然站起身,言词激烈。
“皇兄这是说得什么话什么妾室,什么侧妃”
“我萧珹澧此生,唯愿娶苏苏一人。”
萧珹烁见状,吃愣了一下,旋即转向萧德叹息,“父皇你瞧瞧,老五这便还是孩子气了”
萧德怕两兄弟不睦,帮着劝解,“珹澧,不可对你皇兄无礼,他也是为了你好。”
他看着身边意见相左的二人,面露为难,举棋不定下,转向一直默然不语的萧珹安,问他
“珹安,他们意见不一,朕想听听你的。”
灯影绰绰,萧珹安端然坐着,仪态冷清,白袍上纷繁的竹影暗纹,忽明忽暗,宛如流光回转。
不知为何,他未开口。
谢晚苏便觉心口收紧、跳动得厉害。
好像他一开口,就会将人拉入地狱一般。
她知他存着私心,亦知他定然不会成人之美。
可他绝不会似萧珹烁那般明说。以萧珹安的性子,从来都是在不显山不露水中,暗设棋局,引君入瓮。
擅长在不动声色间杀人于无形。
才是他的可怕之处。
谢晚苏跪在地上,将萧珹安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父皇,五弟既是求您赐婚,便与索求恩赐无异。”
他吐字清晰,语声朗澈,自带一股气定神闲的淡然。
“父皇您是明君,自然赏罚分明,自古,有过便有罚,有功才有赏,五弟既向您讨赏,岂有不劳而获之理”
如此一番义正词严、毫无错漏的陈说,让谢晚苏心头猛烈地跳动一下,极为不安。
她抬首,却见纷繁灯影下,萧珹安的面庞隐在暗处,似蒙了一层阴翳,叫人看不真切,捉摸不透。
他究竟意图何在
“珹安之言,深得朕心,甚是有理,甚是有理啊。”
萧德听后,连连点头,面上愁云散去,笑意顿生。
笑罢,他又将话递给萧珹澧
“珹澧,你四哥的提议,你意下如何”
萧珹澧正是血性方刚的年岁,斗志瞬时被激起,目光如炬道
“四哥说得极是,大丈夫岂有无功求赏、不劳而获之理。”
他甫一抱拳,身如劲松,满身凌厉将气,锋芒灼灼。
“父皇,如今北戎屡犯我边境,正是朝中用人之际。”
“儿臣愿亲自领兵出征,上阵杀敌,退敌千里,待得了功勋,再回京求您赐婚,娶苏苏过门。”
少年语声锵劲,掷地有声,斗志昂扬,雄姿英发,满身的意气。
一席话,令在场者无不动容。
萧德亦为其所动,抚掌叫好。
“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我大盛的好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