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融忍着天旋地转到都有些想吐的感觉,这回他的声音总算是大一些了“我说,告诉我理由”
“我真是受够你的独断专行了从一开始你就对佛子有意见,明明我说了那么多次,他来了对镇北军有许多的好处,若你实在不喜欢他,让他搬出去不就行了当日佛子住进王府,是你亲口同意的;劝佛子留下,也是你亲口做了保证的,为何只过去一个多月你就反悔了,反悔总应该有理由吧你说啊”
屈云灭此时的神情异常可怕,他的脑子里不断回想着独断专行四个字,虽说一开始萧融在他面前用过更加难听的词汇,但那些加一起,都没有如今的这一个让他感到疼痛。
他独断专行
他独断专行
从遇到萧融开始,他要什么自己就给什么,连迁都到这莫名其妙的陈留来,自己都答应了,谁都能说他独断专行,就是萧融不能
屈云灭死死的盯着他,却一言不发,萧融越问,他越是不想回答,然而萧融跟他一样倔,他不回答,萧融就一直问、一直问,直到把屈云灭问到爆发。
“因为他不在乎你”
萧融被他吼得整个人一僵。
爆发之后的屈云灭像是一头失控的老虎,每一句都跟炸雷一样,震得萧融耳朵嗡嗡的。
“你在他的眼里就是一颗棋子而已我不管他说的多有道理,那万分之一的危险他为何不提如今说着只是万分之一而已,等它真的发生在你身上了,那就是万劫不复到时候谁能去救你,谁又知道需要去救你,若他是拿自己做赌注,我什么都不会说,可他当做赌注的是你”
萧融怔了好半天,许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尽量轻柔的对屈云灭说“可这事怪不得佛子,这计策是我提出来的,他不过是分析利弊而已,更何况只有万分之一可能性的事,就近乎等于不会发生啊。”
屈云灭的下颌动了动,这是他对某人失望时才会有的下意识动作,萧融一愣,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但他又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接下来他就听到屈云灭解答了他的疑惑。
“你以为胡人踏破雁门关的可能性有多大,你以为天降整整一月大雪的可能性又有多大,那些死去的人从未算到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你算到了,却还敢说这近乎等于不会发生吗”
萧融“”
他被屈云灭问的哑口无言,抿着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大王说得对,我的确知道这一趟金陵之行根本不能算是万无一失,但我还是要去,而且要独自去。大王,建功立业哪有容易的,将士们在前线厮杀,每一日掩埋的尸体多如小山,那些人难道就比我卑贱、活该拿命去搏吗我身为幕僚,也不应永远躲在遮风挡雨的屋中,这世上有许多种战场,大王要打鲜卑、要打异族,我都不会拦
着大王,那大王也不应该拦我,因为孤身上金陵,这便是我的战场。”
屈云灭脱口而出“这怎么一样”
萧融反问他“为何不一样我无法上阵杀敌,唯一能拿出手的便是我脑中的计策,大王行兵布阵的时候,也是会走险棋的对不对,大王千里追敌、孤身进匈奴敌营,这不也是在用自身冒险吗但我想大王不会觉得自己在冒险,因为大王知道,论勇武,无人能敌大王,那也请大王相信我,论计策,无人能敌过我萧融。”
屈云灭抿直了唇角,英雄惜英雄,如果是他的属下信心满满的告诉他,想要孤身去鲜卑,以细作的身份做什么事,他早就答应了,而且还会非常欣赏那个人,然而同样的事落在萧融身上,他无论如何都不想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