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与她二人之隔的左边,凛冽的冷香愈发浓郁,如有实质的低气压令她的心头沉甸甸的。波西米亚往后坐了半寸,尽量让自己的身影被高大健硕的黑泽忌遮挡。
人偶师到来后第一次开了口,低柔阴鸷的嗓音刺向林三酒“你脖子上顶的是块石头用水洗手去不了味,就不会用烈酒”
林三酒恍然“啊,对哦酒精是有机溶剂,而且能挥发,说不定真有用。”
人偶师追加嘲讽“你喝的酒,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比起在迷惑大宫殿人偶师借着神婆讽刺她,林三酒如今真的感到他在指桑骂槐。
好像在碧落黄泉的教堂,自己在他的误导下与斯巴安开战,结果很快就认出彼此而停战时,他也是讽刺一句接着一句的。
波西米亚在黑暗中没了动静时,斯巴安向她自辩时说“我没有伤到她,因为我看见了你。”
她记得那时人偶师低低地、充满厌恶地冷哼了一声。
明明他俩早认识了,是重伤的人偶师自己叫来了曾交易过的斯巴安,怎么亮明了身份还闹得剑拔弩张的
当年的她以为那是因为兵工厂不知道二人相识,派斯巴安前来刺杀人偶师,后者也心知肚明,所以态度比较敌对。可如今想来,在波西米亚固执地扭着头,死也不肯转过来看斯巴安一眼时,人偶师突然冒出了一句“这个人还可以。”
所以不可以的、让他不悦的,是她与斯巴安,又或者说是二人间熟稔的关系
林三酒结合人偶师这一次的脾气发作,得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结论。她搜肠刮肚地回忆与三人相关的细节,想要反证,却反而找到了支持原论证的证据
在kara博物馆的市政大厅,她准备查看斯巴安的录影。在播放之前,猪型堕落种对她蛮横无礼,被人偶师用暴虐的气势震慑了,那时他的态度还是正常的。
当她凝视着片头静止的斯巴安,内心附和方脸汉子所说的“人总是向往美的,向往被美所震撼、因之而战栗的愉悦”时,大概也就用了几秒,但人偶师已经嫌她浪费时间,并用“你要是需要重启一次才能正常行动,我多的是办法给你搞成濒死”相威胁,这话已经说得重了。
仅有不到十秒的录影一共才两句话,那时的她根本不知道被提及的兵工厂废址在哪里,自言自语地推测着。而人偶师明知道答案,却不告诉她,反而掏出了一把浮夸华丽、雕饰繁复、装饰的宝石比王冠都多的古董银梳子,慢吞吞地梳起了几绺滑散下来的黑发哪怕她对斯巴安的要求满心不解,也不由被他的梳子吸引去了目光。
现在想来,这不是经典的孔雀开屏么
雄孔雀展开五彩缤纷、色泽艳丽的尾屏,吸引雌孔雀
那时的她还没意识到雄竞的含义,光是问了两次意见,没得到回答,便重播录影,寻找答案。不到十秒的录影被又看了两三遍,一共也就半分钟,却换来了人偶师的又一次冷嘲热讽,随后他终于给出情报。
结束了这段回忆后,林三酒错愕地发现,人偶师好像真的会对她与斯巴安的关系介怀。无论是斯巴安对她亲密熟稔,还是她因为斯巴安外貌所带来的冲击感而愣神,人偶师都会表现出强烈的厌恶,并予以打断。
就算是使用“概念碰撞”,她也不敢将“人偶师”、“对于林三酒与斯巴安的关系”、“拈酸吃醋”这三者联系在一起。她不由得怀疑自己是酒喝多了,满脑子都是逻辑谬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