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礼堂的中央,但是四学院的桌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百多张小桌子,全都面朝一个方向摆放,每张桌前坐着一个学生,低着头,在一卷羊皮纸上飞快地书写着。礼堂里唯一的声音就是羽毛笔的书写声,或是偶尔有某人更改答案时在羊皮纸上发出的刮擦声。很明显,现在在考试。
阳光从高高的窗里流淌下来,投射在学生们低垂的头上,在明亮的阳光里闪耀出栗色、铜色和金色的光。哈莉往四下里仔细打量。斯内普一定就在这里这是他的记忆。
他就在那儿,就在哈莉身后的一张桌子边。哈莉凝视着他。少年斯内普外表纤细,苍白,就象一株生长在黑暗中的植物。他的头发平直,几缕碎发垂到桌子上,他正在飞快书写的羊皮纸上书写。哈莉绕到斯内普身后,看考试卷上的题目,上面写着黑魔法防御术――普通巫师等级。
那么,这时的斯内普一定是15或16岁,大约是哈莉自己的年纪。他的笔在羊皮纸上飞速移动;他的论文比他的邻桌至少长出一英尺,而且他的字还写得又小又密。
“还有五分钟”
这声音把哈莉吓了一大跳。她转过身,看见不远处弗立维教授的头顶部分在课桌间移动。弗立维教授从一个有着一头黑色乱发的男孩身边走过非常凌乱的黑发
哈莉跑得如此之快,如果她是实体的话,一定已经把桌子撞飞了。相反,她就像梦一般滑行,穿过两个过道,来到第三排桌子。那个黑发男孩的背影越来越近他现在坐直了身子,放下了羽毛笔,把自己的那卷羊皮纸往回拉了一下,这样他可以把自己的答案重读一遍
哈莉停在桌前,低头注视着自己15岁的父亲。
哈莉的胃里爆出一阵兴奋感。詹姆的眼睛是琥珀色的不知为什么,和杰瑞米有着惊人的相似,他的鼻子比杰瑞米的长一些,但他们都有着一样瘦削的脸,相似的嘴唇和眉毛;詹姆的头发在脑后直立着,他的手可以当作杰瑞米的手,而且哈莉可以断定,詹姆站起来的时候,他们的身高也差不了多少。
詹姆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把头发向上揉捏,把它搞得比刚才还要凌乱。接着,朝弗立维教授瞥了一眼后,他在座位上转过身,向着坐在他后面第四排位置的一个男孩咧嘴一笑。
又是另一阵兴奋的冲击,哈莉看见小天狼星向着詹姆竖了竖大拇指。小天狼星懒洋洋地坐在椅子里,向后倾斜着让椅子只用两条腿着地。他生得非常好看;黑色的头发带着几分不经意的优雅垂下来遮住了眼睛,这种优雅是詹姆无法达到的,坐在小天狼星身后的一个女孩满怀希望地注视着他,虽然他看来根本没有注意到。而和这个女孩隔两个位子――哈莉高兴得胃里又一阵搅动――坐着的是卢平。他看上去相当苍白而憔悴是因为快到满月了吗,正全神贯注于考试当他检查答案时,他用羽毛笔的毛尖刮擦着下巴,微微皱着眉。
那么这就意味着,虫尾巴一定也在附近的什么地方没错,哈莉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来那个小个子、老鼠样头发,尖鼻子的男孩。虫尾巴看起来非常担忧;他咬着自己的手指甲,低头盯着试卷,用脚指头在地上蹭来蹭去。每隔一会就充满希望地往邻桌的试卷上瞟。哈莉盯着虫尾巴看了一会,然后把眼睛转向詹姆,詹姆现在正在一小片羊皮纸上乱涂乱画打发时间。他已经画了一个飞贼,现在正在描画两个字母“e”。这代表了什么意思
“请放下笔”弗立维教授尖声叫到,“也包括你,斯达宾斯我收试卷的时候请留在座位上飞来飞去”
一百多卷羊皮纸猛地腾空而起,飞进弗立维教授伸出的双臂里,把他撞得向后跌坐在地。有人大笑起来。几个前排的学生站起来,托着弗立维教授的双肘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谢谢谢谢你们。”弗立维教授喘着气说,“很好,诸位,你们可以走了”
哈莉低头看着父亲,后者匆匆忙忙地把那个他刚在修饰的字母“e”涂掉,从座位上跳起来,把羽毛笔和考试卷塞进书包,往肩上一甩,站在那里等小天狼星过来和他会合。
哈莉往周围看看,瞥见斯内普就在不远处,一边在桌子间向通往门廊的门移动,一边仍一门心思地看着自己的考卷。他弓着腰,动作僵硬,走起路来好像在痉挛,额前的黑发随着步伐飘动除了鹰钩鼻,他和小天狼星在外貌有些相似,但却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斯内普的脸虽然看起来有一种阴柔的美,但是被他浓密的黑发遮挡住,就变得阴郁。难道他没有发挥好
一群唧唧喳喳的女生把斯内普和詹姆、小天狼星还有卢平他们分开了,哈莉让自己走在他们中间,决意把斯内普保持在视线范围之内,同时也竖起耳朵仔细捕捉詹姆和他朋友们的声音。
“你喜欢第十题吗,月亮脸”当他们进入门廊时小天狼星问。
“真爱死了,”卢平兴致勃勃地说,“写出狼人的五种鉴别标志。好题目。”
“你觉得你能把所有那些标志都写出来吗”詹姆装模做样地问道。
“我想我行,”卢平认真地说,这时他们加入到围在前门急着要到外面阳光照耀的场地上去的人群里,“一他正坐在我的椅子里,二他正穿着我的衣服,三他的名字叫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