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职很长,南星也是花了很多时间才搞清楚讲明白。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拥有军事权、可以自行招募直属军队并对都督区州兵有完全的统领权的军职,且可以行使军法杀人,比如五品以下的官倘若触犯军法,谢昀可以自行斩杀。
不但如此,他兼任荆州刺史也就说明他在荆州拥有完全的行政权。
要知道,荆州占据上游,对建康处于完全控制,既能拱卫也能威逼。掌权的士族总是第一时间要将荆州占为己有,就是这个道理。
皇权不振,士族专兵,是再正常不过。
“三郎是要到荆州去么”罗纨之留意到了这点。
若谢昀要去荆州赴任,那她肯定是不能跟过去的。
一来月娘还在建康,她不能抛下月娘和映柳,二来她刚刚才把铺子经营起来,也不舍的离开。
南星摇头“那倒不用,过段时间州府僚属还要上来拜见郎君,再说了,郎君在建康还有事情要处理,不会那么快离开。”
罗纨之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谢三郎还要留着建康,她也能更安全些。
一日从家塾出来,她坐上犊车去见廖叔。
因为生意做起来了,廖叔也把自己从那破落漏水的夹脚院换到了较为宽敞明亮的二进院居住。
也方便罗纨之这个女郎落脚休息。
南星常来,跟廖叔的狗混熟了,一进门就要去找它玩,但是今日大黑狗却团在窝里不出来,还朝南星龇牙。
“不会吧才几日不见,就认不得我了”南星要去摸,被廖叔及时制止。
“别碰它,最近凶得很,会咬人。”
“是生小狗崽了吗”罗纨之也蹲在南星旁边,盯着狗窝里拱动的小东西,似乎多了两只灰色的小狗。
可是他们也没见到
黑斥候怀孕啊
“捡的,我带黑斥候去山上打野味的时候,这两个小东西的母亲不知道被谁射死了,身上插了好几根白羽箭,几个山里玩耍的孩童就在拿石头砸它们逗趣,黑斥候冲上去保护,我担心它们失了母亲活不成,这才都带回来了。”
“黑斥候原来是只母狗啊。”南星惊讶,只有母狗才会有护崽的天性,哪怕那不是自己的孩子。
“等等,这两只好像不是狗崽,这大爪子、蓝眼睛和尖耳朵”南星蹭蹭蹭往后躲,“这是狼崽子吧”
廖叔很淡定,“在山林的出没的大部分都不会是狗。”
黑斥候对他们的一惊一乍充耳不闻,专心致志为两个小狼崽舔舐毛,而两个小狼崽也依偎在她的身边,打打闹闹。
罗纨之也注意到黑斥候的头顶、腿侧的毛都有豁口,露出里边的肉色,像是受了伤。
可能是保护小狼崽时受得伤。
但是狼与狗终归不同,也不知道大黑狗保护这两只小狼长大,小狼还会认一只狗做母亲吗
会不会像皇甫倓一样,恩将仇报
两只小狼不能理解罗纨之的担忧,它们从大黑狗的腿下伸出脑袋,好奇打量她与南星两个陌生人。
黑斥候当了母亲,自然没空陪南星玩,罗纨之就打发他去喂鸡,自己则坐下来和廖叔谈事情。
谢三郎曾教她,凡事亲力亲为并不高明,所以她这段时间努力在寻找合适的管事帮她打理越来越多的产业,有廖叔这张“凶神恶煞”的脸帮她盯着,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今日来就是为择选出合适的人,以减轻他们两个肩头的压力。
廖叔把放在最上面的人选单独拎了出来,推给罗纨之,“我看过这个人的资料,觉得他很合适,只不过他曾经在严舟手下干过,但是严舟把他踢了出来。”
“为何”罗纨之好奇,拿起来快速看了遍,就如廖叔所说,这个人的生平简介十分优秀,出生在商贾世家、精通珠算、口才极好、诚实守信
“因为严舟侵占了他们家族的产业,害得他家破人亡,故而不敢再用。”廖叔哼了声,到底没有多说严舟坏话。
因为知道严舟于罗纨之还有半师之谊,所以廖叔特别纠结这个人选,怕罗纨之难做。
罗纨之又仔细看了几遍,道“不妨事,就他吧。”
她对严舟的生意了解越多,越觉得此人实在歹毒,不但毫无人性,还强征豪夺,使得商户苟延残喘、农户积劳成怨,而他暴敛的巨大财富全用在自己的奢靡享受上,每食尽万钱,还时常说出无处落筷这样的荒唐话。
再商讨完其他的小细节,廖叔把罗纨之送到门口,她戴好幕篱与南星一起走出巷子,准备到外边去搭乘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