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绫却不看她一眼。
扬声怒道“磨蹭什么脱完了还不赶紧把人拉出去”
“小姐”锦鸢凄声道,“拂冬跟了您十年啊”
她还未说完,沈如绫便厌恶着将她踢开,指着她怒声道“再敢多说一句,我让婆子一齐把你扒了拉出去”
“锦鸢”
拂冬满目含泪,眼中皆是绝望,脸色煞白,嘴唇因愤怒而发颤,“不必为了我连累你这样的主子不值得你我再求她。”
沈如绫拧着眉,厉声道“婆子都死了不成还不把人拖出去”
婆子将拂冬剥得只剩下一件护体的肚兜。
连拖带拽的将她带出去。
锦鸢望着拂冬含恨离开的眼神,眼中眼泪止不住簌簌滑落。
沈如绫发了一通怒火,面色愈发差劲,命人扶她回去歇息。
入夜后,从外面传来消息。
说,拂冬跪满一个时辰推开了看守她的婆子,跑去国公府正门口撞梁自尽。
锦鸢正坐在灯下,打着络子。
这个消息从妙辛口中说出来时,她晃了神,手中的步骤错了,打成了死结。
妙辛忍不住落泪,“幸而小门处的小厮见拂冬那般跪在门口不忍心偷偷去告诉了她的爹娘在正门口撞了后她爹娘兄长带着她去了医馆生死尚不知”
锦鸢低下头,想要拆开死结。
却发现自己指尖怎么也捏不住绳。
妙辛凑上前,握住她的手,哽咽着问“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何要那么羞辱拂冬”
锦鸢抬眸,张了张唇。
想说
是因为沈如绫或许是有了身孕怕被钱氏知道而拂冬仅仅是因为担心她叫了一声,让钱氏看见她吐了,才这般恼怒。
可这些话,她不能说出口。
“我也不知道。”锦鸢眼睑压下,挡住自己的眼神,“许是因她今日胃口不好,在亭子里吐了一回,脾气暴躁些,一回来就训斥拂冬。”
妙辛惊愕的睁大眼,“仅此而已她就命人脱了拂冬的衣服”
锦鸢浑身无力,放下手中已拆不开的络子,将回院子后的经过仔细告知妙辛。
妙辛沉默片刻后才落泪着道“拂冬也不曾说错也不怪她要去国公府门口自尽定是被羞辱至极了,连老子娘、兄长都不顾了,也要去门口叫外头人都知道国公府里的嫡小姐是个什么品性。”
锦鸢也跟着垂泪。
她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丫鬟。
拂冬的事,难免令她们唇亡齿寒。
或许下一个,就是她们。
这一夜,院子里不少丫鬟们彻夜难眠。
挽夏与拂冬情同姐妹,拂冬与椒叶又是一个屋子里的,偏偏今夜又是她们二人值夜,怕是煎熬难受。
锦鸢一夜无眠。
闭上眼,就想起拂冬离开时的眼神。
她想
若是她知道拂冬起了绝念,就是她要被沈如绫命人一并扒了衣服拖出去跪着,她也定要拦下。
可是
世上从无若是。
她只盼着沈如绫是真的怀孕。
盼着赵府早日知晓、早日退婚
*
沈如绫身边的大丫鬟被罚脱光了衣服跪在门外,最后跑到国公府门口撞梁自尽。
街上人来人往,不知多少人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