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守义只等着仁心医馆倒闭、杜长卿哭着低头求他那日,谁知今日却从旁人嘴里听说,杜长卿不知从哪请了个漂亮姑娘来坐馆。
实在教人好奇。
杏林堂的伙计文佑打听消息回来,站在白守义面前事无巨细地交代“的确是站了个年轻姑娘在医馆里,长得挺漂亮,对了,那姑娘前些日子也来过杏林堂,找周大夫卖过药。”
白守义捧茶的动作一顿,看向药柜前的男子“老周,有这回事”
这男子叫周济,原是仁心医馆的坐馆大夫。杜老爷子死后,周济见杜长卿潦倒,便寻了个由头离开转去了杏林堂。
也就是从周济走后,杜长卿才破罐破摔,几乎将医馆经营成了药铺。
周济生得干瘦,黑黄面皮上蓄些髭须,穿件茧绸长衫,显得身子如竹竿在衣衫中晃荡。这人仗着医术待医馆的伙计总是傲慢,却对东家白守义极尽讨好恭维。
听闻白守义发问,周济想了想才答道“前几日的确有两位外地女子来卖过蒲黄炭,似乎还想寄卖药茶。那蒲黄炭炒得勉强过眼,药茶我没敢用,让人丢出去了。”
白守义满意点头“你是个明白人,杏林堂不比那些小药铺,来路不明的东西用不得,省得自砸招牌。”
“掌柜的,仁心医馆那边”周济试探地问。
白守义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慢条斯理地开口“一个外地女人,杜长卿竟然也敢让她当坐馆大夫。我看,他是贪图美色,自己找死。且看着吧,过不了几日,仁心医馆就要成为整个盛京医行的笑话了。”
他自理着腰间丝绦,轻蔑一笑“扶不上墙的烂泥,管他做什么。”
杜长卿并不知道自己在隔壁白守义嘴里是一堆烂泥。
但纵然知道了,眼下也没工夫计较。
医馆里,陆瞳正将做好的药茶丸子一个个捡到罐子里。最外头的黄木桌上,已叠好了约莫十来罐药茶,一眼望过去,如一座巍峨小塔,壮观得很。
不过,纵然杜长卿卖力地吆喝了大半日,来看漂亮姑娘的多,药茶却无人问津。
银筝将杜长卿拉到一边“东家,门前如此冷清,你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吗譬如找人将这药茶编成歌谣传唱,或是请几位姑娘来门前招揽生意,总好过在这里枯坐着发呆好吧”
杜长卿翻了个白眼“银筝姑娘,这里是医馆,又不是花楼,怎能如此轻浮”
银筝面色微变,一时没有继续开口。
杜长卿浑然不觉,只絮絮道“之前我就同你家姑娘说了,一个女子行医坐馆,未必有人买账。你瞧那些混蛋,都是来看笑话的。他们既不信女大夫,自然也不肯试试新药茶。咱们开门大半日,一罐也没卖出去。”说着说着,自己眼底也浮起些焦灼。
正犯着愁,外头的阿城突然喊了一声“胡员外来了”
这可真是绝地里的活菩萨,杜长卿闻言,眼睛一亮,立刻扬起一抹笑,三两步往外迎上去,边道“叔”
正在装药茶的陆瞳抬眼,就见门外走进来个头戴方巾,儒员打扮的半老头子。
这位胡员外被杜长卿搀扶着往医馆里走,方唤了一声“长卿啊”,一眼瞧见了药柜前的陆瞳,面上浮起疑惑之色“这是”
杜长卿将胡员外迎进里铺坐下,招呼阿城去泡茶。如今铺里被打扫,重新挪移了药柜位置,显得宽敞了许多,胡员外四处打量了一下,惊讶极了“长卿,你这铺子瞧着比往日顺眼了许多。”
杜长卿笑笑“稍稍打理了一下。”
“不错。”胡员外很欣慰“看来老夫上次说的那番话你听到了心里,颇有长进。”
杜长卿陪笑。
胡员外又看向陆瞳“这一位”
杜长卿笑道“这是小侄新请回来的坐馆大夫,您的茶就是”
“胡闹”
不等杜长卿一句话说完,胡员外就猛地站起身,斥道“无知妇人,怎可坐馆行医”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