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江宁城呢就这么放弃了吗”
既然你很想决战,那咱就闭门不出,绝对不决战。
拖耗
虽然这种天气,京师来的旗丁们热的无处躲藏,恨不得挖洞避暑。
但就不愿意成全敌人,宁可全部热死,也不决战。
不得不说,明亮是个优秀的将官。他这种稳如泰山的做派,让李郁焦虑了。
江宁将军崇道麾下有2000马队,但是他不愿出动。
副都统福长安,又一次登门了。
“下官有紧急军情,求见崇大人。”
“福公子这边请。”
管家表面恭顺,却是一路在翻白眼。
自家老爷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以大局为重,不得冒险。
这位富察氏的公子倒好,厚着脸皮为上次的鲁莽认了错,但是照旧请战,只不过态度变好了。
会客厅,崇道一身素色袍子。左手握着书卷,右手端着一紫砂壶。
“贤侄来了,快快宽衣,上茶。”
福长安虽然满脸汗,却依旧衣甲整齐,腰间还挂着佩刀。
“老将军,小侄觉得如今仍有机会。当和明亮副都统取得联系,约好南北同时夹击,一举击溃贼兵主力,安靖江南。”
“贤侄虽年轻,却深通兵法,不简单,不简单呐。”崇道说话和蔼可亲,如沐春风,“不愧是将门虎子,家学深厚。当年,令尊还在世的时候”
崇道絮絮叨叨,好似一个亲切的长辈。
回忆起了和福长安的爹,大学士傅恒一起共事的时光。
从京城小事,到南巡随扈,再到征缅的那些事儿,娓娓道来。一讲就是半个时辰,细节丰富,情感真挚,闻者催泪。
福长安黯然离开,他是真的服了崇道这个非典型旗官
崇道呲溜一口热茶,放下紫砂壶,自言自语道
“年轻,还是太年轻呐。傅恒他自个儿就没悟出为官的精髓,加上又死的太早,更加谈不上教导他这两个儿子了。”
管家站在一旁,没敢出声。
听着自家老爷,继续感慨
“这做人呐,刚烈易折,就算是为朝廷也不能出十分力。你知道几分力最合适吗”
管家哪儿敢接话,陪着笑说道
“主子说笑了,奴才哪懂。”
崇道竖起三根指头,晃了晃
“3分,就3分,不能再多了。”
“出3分力,吹7分功劳,多出3分给同僚,再拨2分给下属,如此最好。对上对下都好交代。一团和气,大家都挺好。”
“主子睿智。”
“不不,老夫也是年过不惑才悟出来的。年轻的时候,我也曾意气风发,利剑出鞘,恨不得为咱大清开疆拓土千万里。”
“那后来”
“后来我喜欢上了汉人的书,越读越入迷,越读越清醒,悟出”
崇道突然止语,蹿了出去,从安静作妖的小孙子手里夺过自己的紫砂壶。
“爷爷你的壶太脏了,我帮你洗。”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哎,这可是爷爷养了4年的壶,这可不是脏东西,这是茶垢哟。”
江宁城,
刘千坐着马车路过米铺,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米价又涨了5文每斤。
这是一个信号,说明江宁城开始紧张了。
之前一直平稳,是因为长江航线畅通,江北的粮船照样开到江宁。
如今,城中都在疯传,贼兵的战船密密麻麻,已经控制了长江。还炮击了仪凤门,炸死了十几个兵丁和壮丁。
他花银子打听过了,是真的。
刘武的水师为了示威,见城墙上兵丁居然个个观望,伸长了脖子,眼神天真又愚蠢。于是下令开炮,让他们长长记性。
实际上这些兵丁如此散漫,是因为江宁防御战烈度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