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年突然想起什么,若有所思道“当年你们姜家被污蔑谋逆叛国,应该是出自王家手笔吧”
“王家与外邦敌国私通,将罪名嫁祸给了你们姜家”
又是许久的沉默。
纸鸢才沉声开口“王家是主谋”
林江年听明白了,还有从犯。
至于从犯是谁,他没有再问,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当年姜家也算是浔阳郡第一大家族,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一个王家绝不可能有此能力本事。王家的背后,多半还有势力在推波助澜。
林江年听出了纸鸢语气中的那几分冷意,轻笑一声,扭头看了她一眼“你说,这算不算是当浑浊多了,清醒也是一种错了”
当年的姜家,或许就是这浔阳郡唯一清醒着的
“大概吧。”
纸鸢的语气有些轻,不冷不淡。在沉默了许久后,又突然开口。
“那殿下,是想当个浑浊的人,还是个清醒的人”
林江年略有些意外,扭头看她,轻笑一声“当个什么样的人,很重要吗”
纸鸢没有开口。
林江年则是笑笑,微微眯起眼睛,“清醒和浑浊,谁又能真正说的清楚若我来选的话,本世子倒是想当个浑浊的清醒人。”
“二者,其实也并不冲突。”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非黑即白
很多时候,浑浊与清醒难以划分。
就比如说林恒重,在京中朝堂臣子的眼里,他是大权在握,对王朝虎视眈眈有谋反之心的的乱臣贼子。在京中百姓眼里,林恒重是那蛮荒之地未开化的野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手上不知沾染多少冤魂。
可在临州百姓眼里,林恒重又是勤政爱民的王爷。在林恒重的治理下,临州这个蛮荒之地成了南方经济中心,百姓安居乐业,和平安定,百姓们对那位王爷无不称赞有加,除了生了个不争气的纨绔世子之外,几乎没有别的缺点。
那么,他到底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恐怕林恒重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一点。
“”
黑暗中。
纸鸢背对着林江年,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盯着墙壁,她神色恍惚,似有些意外。
低眸,像是在默念着什么。
怔怔出神许久。
窗外,冷风似乎逐渐停歇。
房间内外,一片寂静。
纸鸢依旧没有多少困意。
或许是紧张,或许是不适。
这是她第一次与异性同床共枕,这种感觉甚至比当初殿下小姨硬要跟她一起睡时还要不适应。
那种紧张不安的情绪始终笼罩着她,不安中甚至有些惶恐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之前为何会突然让他别去了
纸鸢不清楚,也找不到答案。或许是一时念头起,亦或者有别的原因
当林江年躺上床的那一刻,纸鸢甚至连呼吸都几乎骤停。紧张不安的情绪蔓延,她不敢转身,也不敢动。青丝之下是一张通红滚烫的脸庞,以及那难以言明的情绪。紧咬银牙,颤抖着娇躯不敢有任何动静。
虽然心中清楚,殿下并不会对她做些什么至少现在不会。
可是,她依旧很怕
怕殿下会发现她浑身颤抖,害怕紧张的模样。
更害怕殿下发现她此刻脆弱不安的样子她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直到身后传来细微平缓的呼吸声,许久没说话的林江年似乎已经熟睡。
夜深人静,窗外没了冷风侵袭,房间内余留下林江年平缓的呼吸声。
很近,像是萦绕在她耳边。
原本浑身紧绷的纸鸢,听着这熟悉的呼吸声,不知为何,原本紧绷的身躯逐渐微微放松下来。
不过,她依旧不敢转身。
怕有稍许的微动,会惊醒了他。
直到又过了许久,身后呼吸声依旧平稳,像是早已熟睡。
纸鸢才终于深深松了口气。
随着精神放松下来,困意瞬间涌上心头,纸鸢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过去。
这一夜,她睡得无比安心。
第二天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睁开眼时,房间内空荡荡。
纸鸢低头,瞧见自己身上的衣衫穿戴整齐,微松了口气。
但紧随而来,看着身旁空荡的位置,又有一股莫名情绪涌上心头。
昨晚
纸鸢低眸,不知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