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士兵飞起一脚猛踢张闿胸口,张闿哼了一声,敏捷地侧身躲避,又一个横扫掀起一片水浪,几个军士下意识地躲避,张闿却迎头钻过来,靠着身体将面前两人撞倒,反手两刀落下,将两个士卒砍杀。
他且战且近,几个试图阻拦的河北军都被其一一斩杀,到处鲜血横飞,这些田丰精挑细选出来的武士都精通战阵厮杀之法,但在这种烂泥地跟经验丰富的张闿格斗还是太强人所难,明明有机会将张闿狠狠斩杀,可张闿拼着受伤稍稍施展杀招,又是杀得周遭一片鲜血,硬是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见张闿如此武艺,几个河北军士兵慌了神,纷纷让开一条路,只有郭嘉还在奋力挖掘,水越来越多,张闿已经大步杀到郭嘉面前!
“郭嘉,吃我一刀!”张闿刚才一顿厮杀固然帅气顺畅,可将周围众人逼退,他身上已经多了不少伤痕,疼地他直皱眉头,可他不想让郭嘉看出破绽,仍是奋力咆哮着,环首刀举过头顶,用力斩了下去!
这一刀,他本以为能一下斩落郭嘉的人头,可下一瞬,他感觉脚下一扯,立刻全身失去平衡,重重摔在水中——
刚才那个被自己一刀砍翻的河北军士居然一时没死,不愧是田丰精挑细选出来的河北勇士,纵然倒在水中,仍用最后一口气抓住了张闿的脚踝,就是这一抓,让张闿顿时失去平衡,重重摔在水中!
见张闿摔倒,身边两个河北军士兵立刻反应过来,挥动铁铲砸下来,张闿赶紧用左臂挡在面前,只听咔咔几声,他的手臂已经被打折,软软地垂了下去,头上也中了几下,登时头破血流,昏昏沉沉。
若是旁人,这下应该已经没了,可张闿毕竟是纵横许久杀人如麻的顶级杀手,那几个河北军士面露喜色,他却哈哈大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右臂飞快夺过一把铁铲,硬是凭着一股血勇将拦在自己面前的人一一打翻。
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强忍着剧烈的眩晕,咧嘴笑道:
“哇,我就说……做人要慎之又慎,这稍稍不慎,就……就成了这副模样。
这实在是,丢人现眼啊……”
此刻,洪水越来越猛,大多数的河北军已经下意识地散开去寻找现在还安全的地方暂避——事实证明,很少有人能当真不惧死亡的降临。
只有郭嘉。
只有郭嘉还在兢兢业业地挖着,试图进一步扩大决口。
此刻正是黄河水涨,小小的决口若是不顾都会越来越大,要是不封堵此处,后果不堪设想。
张闿左臂骨折,只有右臂还能活动,刚才他已经丢了刀,只剩下一把铁铲,却依旧蹚过大水匆匆向前。
郭嘉感觉到张闿逼近,索性把手上的铁铲一扬,将大量的河沙和河水朝张闿扬过去,要是之前张闿根本不惧,可现在他遭受重创,浑身疼地厉害又站在已经没过脚踝的水中,这下当然躲不过。
他哼了一声,用右手遮挡面前大步向前,郭嘉快步冲上来,他双手攥紧铁铲,用尽全力朝张闿抡了过去!
张闿单手持铁铲,用力挡住郭嘉拼死一击。
尽管他受伤不轻,只剩下五成力气,可依然稳稳挡住了郭嘉势大力沉的一击,随即挥动铁铲砸下来,重重敲在郭嘉的脑袋上。
如果这是锤子,郭嘉已经被砸的脑浆迸裂,可这铁铲的杀伤力终究不足,这一下劈上去,郭嘉惨叫一声,头破血流,却终究没有倒下!
不仅没有倒下,郭嘉还发疯一样扑上去,一头重重撞在张闿的怀中,一拳狠狠砸在张闿骨折的左臂上!
“啊!”
饶是张闿坚毅如铁,这下还是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刚才的伤让张闿昏昏沉沉,想要移动时,发现洪水已经没过了他的小腿,一时移动不得,但张闿还是力大无穷,径自将郭嘉重重甩出去。
现在水位还在上涨,袁尚手下那些人反应太慢,现在一脚深一脚浅地向高处移动,一时半会很难赶到面前,而河北军士站在高处,此刻见张闿受伤,几人壮着胆子举着铁铲缓步走来,已经对张闿形成了合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