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一场(1 / 5)

深秋的秋雨虽然停了,但是天气反而越发潮湿,四周雾蒙蒙的,仿佛随时有雨落下来。

南方就是这样,遇上雨季,阴冷的让人哆嗦,站在山顶还能看到远处的大江,江上雾气缭绕,远处的深山绿林都在浓密雾气中,景色山峦十分壮丽。

章辛想,爸爸和奶奶长眠在这里也算不错,母子两因为那个男人,一辈子过的都不开心,死后长眠在山水中也挺好的。只是可怜了妈妈一个人独自在北方。

对父亲死后陪葬在奶奶身边,她并没有什么怨恨,她早已经麻木了,幼年丧母,成年后弟弟也没了,爸爸也没了,这世上就剩她一个人了。

章辛背对着身后的人群,身后白发的章泰民看着长子的墓碑,大约是心里有痛吧。但她看都不看这帮跟着上山的人,一个人面对着墓碑站着,很久才让开站在旁边等着其他人祭拜。

她站一侧垂首连他们的脸都不想看到,章泰民深深看她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等一行人祭拜结束,云雾已经漫过来了,仿佛有雨要来了。

山里的路不好走,盘山路又多,她开着牧马人走在最后,心里恨得麻木,大约是走神吧,一脚油门踩到底,冲前面的车轰过去,拐弯的几辆车都离得不远,她只记得最后的轰鸣声。

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总让人生出一种错觉,感官慢慢放大,仿佛慢镜头一样,甚至都捕捉不到思绪。

她慢慢睁开眼睛,被晴天朗日的感觉照到睁不开眼睛,觉得不可思议,心里想我开着越野车从山里的盘山路的高崖下飞下来,还能活着吗

但是意识是真实的,身体的疼痛也是真实的,脑袋仿佛炸了似的,痛的生不如死。

侧耳能听到房间外面走廊里隐约的说话声音和脚步声,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打在地板上,光隙中隐约有尘埃浮动。

一帧一帧的慢镜头,五感才慢慢回归了。

她清醒后心里有点恐惧,门外的声音很清晰,她连自己颤抖都没察觉,唯一想到的那种可能,她根本不敢想。

想起身但是痛的丝毫不能挪动,失神注视着门口,也不知道多久护工推门进来,见她醒了,像是松了口气,说“你醒来了我去叫大夫。”

甚至都没有和她讲一句话。

她一个人望着门口惊讶,两分钟后,和大夫一起进来的是她的弟弟章恪。一头摩丝像个红粉小生,穿的像是夜总会里的陪酒小弟,恶心死人了。

她死死盯着弟弟,像是要想起他从前的样子,章恪去世太久了,久到她连做梦都梦不见他了,她震惊的都忘了开口。

章恪进来见她醒了就开始说“祖宗你可终于醒了,你吓死我,怎么好好的就撞车了不是说去追星了吗要是真看上那个男生我去帮你安排你别胡来呀”

章恪像个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地说,见她居然不还嘴骂人,担忧问“怎么了哪里疼啊你别是不认识我了吧”

章辛看着跟个傻子似的弟弟,眼泪像决堤了一样,哭到不能自已。

她居然从二十六岁,回到了二十一岁。

这时候的她,还是个混子,恋爱、闹分手、和狐朋狗友追星,喝了酒醉驾,撞了车。

也是,她二十年过的混账极了,一个放养长大的混子,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每天不是攀比就是花钱,

直到弟弟没了,她才算是痛下决心,有了脑子,开始学会去做正经事。

章恪小她两岁,现在才十九岁,但也不是好东西,姐弟两个整个就是不干正事的败家子。

这会儿她才大学毕业,学的还是艺术,准确说现在是二月,她七月才毕业。

章恪学的还不如她,工商管理在读。

章恪见向来暴躁的像狮子似的姐姐居然哭,立刻就慌了,回头急着问医生“怎么办她是不是不认识我了她是不是还疼赶紧看看啊。”

大夫倒是好脾气,顺着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章辛只管摇头“没有,太疼了。其他的没什么。”

大夫也说“中度脑震荡,外加多处软组织挫伤,两处肋骨骨裂,最重要就是要注意休养。尽可能卧床休息。”

科室里传闻这位住进来找了领导,听说酒驾,要有刑法处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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