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袋瓜转得飞快,动了小心思,忽地轻轻叹了口气。
温宗荣好奇问道“娘娘何故叹气”
温颜心中斟酌用词,说道“女儿前些日高热不退,那阵子曾做过一个梦。”
温宗荣“”
温颜“女儿梦见了太爷爷。”
听到这话,温宗荣不由得愣住。
连门口的黄内侍都竖起了耳朵。
温颜拿帕子掩嘴轻咳一声,继续瞎编,说她在梦中恍然看到了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那老者连连催促她回去。
还说那老者为着救她脱离病魔,在下头跑断了腿,用尽人脉钱财操碎了心。
以及让后辈们多多注意身子别给他添麻烦,还让他们烧些纸去,他缺钱缺得厉害云云。
这些话听着委实匪夷所思,但温颜说得非常严肃,且认真。
温宗荣没细想其中的奥妙,只觉怪诞。
黄内侍一时也没悟出名堂来,还真以为是一场梦。
之后父女俩又说了几句家常,温宗荣才放心离去了。
黄内侍同他一道折返。
二人出了长春宫,在快要走出后宫区域时,温宗荣穿过长长的红墙甬道,似想起了什么,猛地顿住身形。
他鬼使神差地往身后看了一眼,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只觉头皮发麻。
黄内侍见他顿身,好奇问“温御史怎么了”
温宗荣回过神儿,“没什么。”
两人继续前行。
天气明明不热,温宗荣的后背却惊悚地出了一层白毛汗。
把他送到崇南门后,黄内侍分头而行,需去跟天子复命。
乾政殿里的周瑾行忙里偷闲,盘腿坐在榻上独自研究一盘棋局。
少许阳光穿透窗棂洒落进殿,在地上留下倒影。
榻上的男人一袭华贵紫衣,头戴玉冠,腰束玉带,手肘撑在矮几上,骨节分明的二指夹着象牙白子凝视棋盘上的对峙,举棋不定。
黄内侍回来。
周瑾行听到外头的响动,头也不抬道“走了”
黄内侍上前回话,“温御史已经出宫了。”
周瑾行斜睨他道“父女俩都说了些什么”
黄内侍当即把听到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周瑾行听过后,冷不丁嗤笑一声,眼里尽是嘲弄。
黄内侍不太明白他为何发笑,好奇道“陛下为何发笑”
周瑾行露出看草包的表情,“你仔细想想。”
黄内侍“”
周瑾行不再理会他,自顾研究棋局。
黄内侍则一头雾水。
他又把方才在长春宫里的情形细细回忆了一遍,却始终琢磨不出个名堂来。
默默地退到门口候着,黄内侍偷偷地瞥了一眼坐在棋局旁的男人。
那人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叫人看不出真切。
与此同时,长春宫那边的温颜打算去寿安宫拜见许太后。
在她养病期间许太后也曾差人来瞧过两回,如今身子大好,也该去露个脸儿,省得叫人诟病她不懂事。
虽说温颜不想做系统任务,但咸鱼也是有追求的。
如果她要熬死周天子靠资历混成太妃,宫里上下礼数总得周全才行。
却不料,这一过去就撞见了周瑾行。
当时母子二人在偏殿里,气氛有些不对劲。
温颜由嬷嬷引着进殿拜见两位大佛。
许太后一身素服,莫约五十多的样子。
见她来了,一改方才的晦气,银盘脸上铺满了菩萨般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