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本来是死物,不过是因为寄托了人的情感,才变得意义深重。
等花灯拿到跟前,岳王夫妻两个眼圈儿都红了,忙叫人高高挂起来。
岳郗道“是锦儿想做,便跟着做了。”
齐春锦在一旁探出头来道“岳郗哥哥手都划破了。”
岳王妃闻言,一下更是心疼不已。只觉得那花灯其中赋予的感情,更显得深重了。
岳郗叫这样一说,微微别过了头去,耳根微红。
他的确是如齐春锦说的那样,有几分羞意。倒不是别的,而是他骤然从深陷的泥潭中爬出来后,才骤然发觉,这些年里,父母为了照顾他付出了多少而他不过是做个花灯,反倒显得拿不出手了。
岳王妃忙叫人拿药来,又一面拉着王氏的手说话,夸你们家锦儿真是个甜甜又窝心的小姑娘。
言语间更亲近了。
又同王氏说,她命人送来的药果然有大效用,郗儿用了很好呢。
一时岳王府内气氛越发好了。
齐诚突然插声道“送的什么药”
岳王妃笑着说了是什么药。
齐诚也跟着笑了笑“哦。内子素来有这些不常见的药,却个个有奇效。昔日在定州的时候,就常用上呢,否则早死在外头了。”
岳王听罢心下暗暗称奇。
岳王妃却是心道,齐家当年为何被发配到定州,是因为那大房排挤罢定州环境竟恶劣至此这大房恐怕还应当再付出些代价才是。
岳王妃按下心思不表。
这厢王氏见岳王妃待她格外亲近,心下也浮动了一个念头。只是不久那念头便被按下去了。若是过往,她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可为人母后,便总想着要多结善缘,只为了锦儿以后一帆风顺,再无烦忧。
罢了。
且再等等吧,王氏心道。这么多年都等过去了再等一等又何妨何必拿岳王待锦儿的真心,加以利用呢。
众人都不知王氏心底划过了什么样的念头。
齐春锦在这头偷偷将棋拨乱了,等岳郗再回来,没下几子,便道“岳郗哥哥输了。”
她都输了好几回了。
岳郗再抿了下唇,只是这次却是带上了点笑意。叫她这么一打岔,他神色已然轻松了不少。
岳郗道“一会儿放风筝。”
齐春锦“嗯”
岳郗含糊地开口道“我跑得动了。”
岳郗话音落下时,京城里已然热闹了起来。
开始舞火龙了。
他们坐在院中,都能隐隐瞥见远方的火光。
岳王妃此时突然想起来,笑问“那锦儿做的花灯呢”
一时王氏和齐诚也都盯住了齐春锦。
是啊,我女儿做的呢
齐春锦眨了眨眼“给唔,野兽了。”
这城里何来的野兽
王氏和齐诚你看我我看你。
得了齐春锦独一盏花灯的宋珩方才落座。
王娴今日着了盛装,她扫了一眼座位排布。哪怕宋煜贵为皇帝,哪怕她已是皇后。在这张桌上,他们的辈分却是最矮的,依旧要入末席。
小皇帝哪里会去留心这些他面露疲色,叹气道“今日已经有些吃不消了,怎会这样难皇叔,那幽州当如何处置”
席间气氛凝滞了一瞬。
宋珩缓缓抬眸,却没有立即开口。
太皇太后出声道“用膳时,怎能谈国事”
小皇帝这才不说了。
只是这顿饭吃得依旧气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