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宋珩自然没少听,但从齐春锦口中说出来,滋味儿就不一样了。宋珩心情大好,道“倒也花了一日一夜的功夫”
“这花是照着画的还是齐王殿下自己想象出来它的模样,再画出来的”齐春锦拿指尖戳了戳画卷“好看得不像是真的。”
“是真的,昔日长在永和宫中”话说到这里,宋珩突然一下顿住了,然后大好的心情也没有了,身上凝滞住的冷意,便连齐春锦都察觉到了。
齐春锦悄然往旁边缩了缩身子,心道,摄政王变脸变得可真快快啊,多可怕呀一会儿不会是要变得和梦里一样可怕吧可梦里的模样是她想象出来的呀。
齐春锦正胡思乱想着,手却还抓着那画轴呢,画轴在桌上移了点位置,发出了一声轻响。
宋珩听见动静,这才又低头看了看齐春锦。
他淡淡道“永和宫昔日是太皇太后的住处。”
昔日
齐春锦本能地接口道“是太皇太后做皇后的时候,住的地方么”
宋珩“嗯。”
宋珩本不欲多说。
事实上,他也从未与人说起过。
但他见齐春锦可怜巴巴地攀住了画轴,像是又害怕又压不住好奇,悄然地侧过头来,微微仰着脖子,这样偷看他
宋珩心下软了些,想起来先前,齐春锦每回到了梦中都不安分,总要与他絮絮叨叨说今日发生了何事。无论好的坏的,都要说与他听。
也就是后头,自打二人在梦中有了更亲密的交缠,她才开始害怕了,怕得什么也不敢说了。
宋珩将思绪按住,淡淡道“我自幼长在先太宗身边。”
齐春锦艰难地梳理了一下关系,也就是说,那时候齐王养在他的父皇身边,而不是由太皇太后来抚养。
宋珩又道“我很少见到太皇太后,见先皇倒是多一些。”
先皇,也就是齐王殿下的哥哥。
齐春锦歪了下头。
先皇应当是养在太皇太后身边的。
那齐王画下这样的画是因为想去永和宫见自己的母亲吗
齐春锦心下惊了惊,一下子倒也不觉得可怕了。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细细丝线,将她和齐王拴了起来。她竟然觉得齐王殿下离她近了许多。
齐王并非是冷硬可怕的,也并非是待谁都疏离冷漠的。
他小时候也会思念自己的娘亲,会因为想念,熬上一天一夜画这样一幅画
那无形的丝线好像又猛然间拽了拽,拽得齐春锦的心都晃了晃。
宋珩等了会儿,没见齐春锦有动作。
这小姑娘往日没少在梦中和他倾诉,如今倒好,听了他的话却是半点反应也无实在没良心。
这厢齐春锦却是突地松了手,坐正了身体,然后磨磨蹭蹭侧过身去,抱了下宋珩的腰,然后就不再动了。
这次没有那些画册里的花样了,连她自己送上门来的亲吻都没有了。
但宋珩眼底霎地柔和了许多。
宋珩揉弄了下她的发丝,笑问她“怎么不亲本王了”
齐春锦吭哧吭哧憋出来一句“不行,要打嗝的。”
宋珩心情一下又极好极好了,他揉弄齐春锦发丝的手不自觉地更用力了些,眼底平时疏淡的色彩,柔软了许多,还增了笑意。
“那便不亲吧。”
不亲也是好的。
那厢嬷嬷却是走得近了,乍见这一幕,心头一惊,正要将门合上呢。
却听得宋珩道“轿子可备好了”
“备好了,殿下。”
宋珩这才轻轻一托齐春锦的腰,将她整个抱起来,放她在地上站稳,道“走罢。”“画就赠给你了。”
“嗯”齐春锦惊诧地看他。
宋珩垂下眼眸,淡淡道“怎么收得顾先礼的东西反倒收不得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