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柳莺几乎喜极而泣,她这么多年来的期盼终于有了回音。
她将两手紧紧的握着,但转瞬便又松开,且长舒了口气,心境舒悦并带着一丝微妙的快意,甚而连杏染的那些言语亦影响不了她分毫。
她知道,自己不会是池中之物。
然而,王妃却也知道了,柳莺有些捏不准,王妃今日只是在诈她,还是当真不记得了。
想着王妃那深沉诡谲的城府,以及那凌厉的手腕,她只觉得背上阵阵发寒。
如若王妃当真是想起了当初的事,是一定容不下她的
柳莺心中计较了一番,忽而起身,向着杏染温婉一笑“姐姐说的是,我不过是仗着小聪明才有今日罢了,哪里比得上姐姐是侯府的家生子,一家子都在府中当差,根基稳固。往后,妹妹还得仰仗姐姐提携照料呢。”
言罢,她竟下床,朝着杏染屈膝行了个大礼。
杏染不防她忽有此举,吓了一跳,将镜子丢在床上,惊疑不定的望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四处宣扬,说我欺凌你么我可不吃你那套”
柳莺面上的神色没有一丝波澜,依旧含笑说道“姐姐这是哪里话,妹妹这几日被娘娘厌弃,自己也觉惶恐的很。妹妹晓得姐姐,其实没个依靠,这若是娘娘真的要撵了我,我还有前程可言么所以,以后还望妹妹在娘娘跟前多多美言几句了。”
杏染到底是个不沉着的,看着这个冤家对头在自己跟前服了软,心里顿时飘然起来,连着骨头似是都轻了二两。
当下,她眯眼一笑“你明白轻重,那便是好的了。娘娘不喜欢人在后面耍心眼子,你那些小聪明小把戏,还是趁早收起来,有你的好呢。”
柳莺笑说“姐姐果然犀利,说的句句在理,妹妹受教了呢。”说着,她捡起一旁的镜子,又取来一把桃木梳子,微笑道“姐姐发髻略有些乱了,妹妹服侍姐姐梳头。”
杏染满心得意,便也由得她来伺候。
柳莺是个精细稳重的性子,伺候人梳头也是多年来惯熟的,手下轻重拿捏极好,果然让杏染挑不出来什么。
她一面替杏染梳头,一面细睨着她的神色,低低说道“然而妹妹也有句话要嘱咐姐姐,姐姐听着,可莫生气。”
杏染正在飘飘然,随口道“你说。”
柳莺便道“咱们再如何,到底是依附着娘娘。娘娘如今和王爷是什么光景,想必姐姐也看在眼中。虽说娘娘是王妃之尊,是正妃嫡妻,但保不准将来王爷再宠幸了谁,抬举了谁。这宠妾灭妻,以小欺大的事,可不算新鲜。如今咱们府里,可现成放着一位呢。若娘娘倒了势,咱们也不必再说什么前途了。”
杏染听这话倒是在理,虽说王爷归府才第二日,但昨儿夜里闹得那一场动静,她可是亲眼瞧见的。
如今看来,王爷待王妃倒还有一分真心,但长此以往,谁敢说以后
偏偏,自己跟的主子是个执拗的脾气,任谁说什么都不听,再说多了,她脸皮薄,恼起来那是当真不认人的。
杏染愁眉不展,柳莺冷眼瞧着,趁势又道“其实,王爷同娘娘是早有宿缘的,只是如今这两位都拉不下脸来提此事罢了。如有人将这件事提起,这两位想起当年,说不准就好了呢”
杏染听着,心里便活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