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夫人的嫁妆,果然是不在母亲手中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阵雨天气,至此时天气又已放晴。
路上行人已多,马车缓缓行去。
陈婉兮坐在车中,默默无言。
梁嬷嬷看着她神色沉静,不由也叹了口气“不来就不来吧,何苦叫她来。这不是叫夫人,九泉之下更加寒心么”
陈婉兮浅浅一笑“母亲不会的,她根本就不会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再则,你适才没听她说,这是她自己的主意。想必,如今的日子不好过,是想方设法的在侯府立足吧。”
梁嬷嬷重重说道“就是这样,方才一解夫人当年的怨愤”
陈婉兮浅笑“嬷嬷,我才说过,母亲不会在意这些事情。”说着,便正了神色,说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你之前告诉我的那些事情。今儿看见她,我才又想起来。”
梁嬷嬷便问“什么事”
陈婉兮掸了掸裙摆,说道“嬷嬷曾说,我母亲初嫁入侯府之时,曾同老爷也是恩爱有加。只因后来彼此生了嫌隙,方才淡薄了情分,以至于令小程氏有机可乘。然而,这理不通。你瞧,王爷归府至今,我同他也颇多龃龉,直至到了现下我们依然尚未然而,王爷却是如何处事的他纵然同我生气也好,不理睬我也罢,可有否随意去纳个什么妾室来气我怄我分明两人之间的事情,何必扯上第三个除非,他是存心践踏。”
梁嬷嬷耳里听着,满面纳罕之色,说道“娘娘,您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陈婉兮淡淡说道“这些道理,都是王爷亲身演示给我瞧的。母亲到底做错了什么,这样的丑事也要硬在她身上找理由同父亲不睦,就要私通她的亲妹么除了蓄意想要令她难受,还能有什么理由呢真正爱重一个人,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嬷嬷说他们当初父亲恩爱,我绝不相信。”
梁嬷嬷木然不言,半晌才叹息道“然而这世道,女人就是这样的艰难。任凭男人犯下多大的错,任凭世人再如何指责,最终受苦的还是女人。老身之前那样告诫娘娘,就是怕娘娘再如夫人一般。”
陈婉兮向她一笑“所以,嬷嬷也认为,其实错在老爷。”
梁嬷嬷不答,陈婉兮神色微冷,又道“他,父亲,从来在乎的其实只有他自己罢了。”
陈婉兮同自己的乳母闲话着,忽觉马车停了下来,但听外头一人高声道“臣携小犬,拜见肃亲王与王妃王爷安康,王妃安康”
陈婉兮闻听此言,心中微怔,暗道了一声“表舅”
她撩起帘子向外望去,果然见谭府的两顶轿子停在道旁,二人正向马上的于成钧行大礼参见。
那两人,其中一个穿素白袍子的青年,是谭书玉。而另一人,披着鹤氅,容颜清癯,身材瘦削高挑,大约四十开外,则是谭书玉的父亲,陈婉兮的表舅,谭清扬。
于成钧自马上翻身而下,向两人拱手“定山伯,谭侍郎,二位好”
谭家祖上曾封爵定山伯,倒也曾显赫一时,只是到了近几代是大不如前了。
谭清扬莞尔道“王爷携着王妃,这是何去何往啊”
因着谭书玉的缘故,于成钧便不大喜欢谭家的人,但面子上总还要敷衍一二,便说道“眼见清明将至,本王陪王妃为岳母上坟罢了。”言毕,他瞥了谭书玉一眼,扬声道“本王在边关这些年,王妃独自看守王府,辛苦甚多。如今本王回来,当然要多多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