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宝跟在后面,忍不住说道“王爷,娘娘很是关切您这次的行程。知晓王爷是去赈灾,生怕王爷路上不得肉吃,特特预备了一车的鸡鸭腊肉,又命人藏得严严实实,怕被灾民知晓了要暴动抢劫。娘娘还说,王爷若没有肉吃,就没精神做事了,所以吩咐小的,每日不论多忙,一定替王爷炖碗肉羹。”
于成均听着,爽朗一笑,说道“她啊,还是这么一副脾气。什么都做了,偏偏嘴上不说,还装成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着,他沉吟道“有这些东西,倒是好了。朝廷拨的粮草甚少,爷还发愁呢。”
玉宝听出这话外之音,连忙说道“王爷,娘娘给您预备的肉,可是单给您吃的。这要拿去赈灾,您吃什么再说了,这也不够啊。一省的灾民啊,就咱们这一车的肉食,那真是打水漂都不够看的。”
于成均大笑了两声,拍了拍玉宝的头,说道“你就等着瞧罢爷这次要大展拳脚,叫朝廷里那些人看看,爷是不是个只会武当弄棒的匹夫”
送走了于成均,陈婉兮便回了琅嬛苑。
她将府中的管事传来,吩咐道“王爷外出公干,府中无人。为免事端,自今日起,王府紧闭门户,谢绝访客。你们都是我手下的老人,知道规矩厉害,吩咐下去,谨言慎行,朝开门晚闭户。掌灯之后,一行三人结伴巡查,若有赌钱吃酒的,一律重罚。若让我得知你们敢徇私,可就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了。”
这些管事们都是在陈婉兮手下做老了事的,自然明白王妃这番话的分量,连忙应下。
陈婉兮见并无别事,便遣散了他们,令他们各干各的去了。
这一日无事,到了晚间时候,陈婉兮由丫鬟们伺候着梳洗了在床上睡下。然而躺下了,却辗转反侧,睡意全无。
这夜该红缨上夜,陈婉兮便有一句没一句同她闲话,盘算着于成均此刻该走到何处了,又在哪家驿站下榻。
红缨陪她说了几句话,见她心神不宁,便劝道“娘娘怀着身子,忧思无益,还是早些睡吧。”
陈婉兮轻轻斥道“你这个丫头,倒数落起我来了。”说着,又轻轻叹息道“以往,也没觉着这床铺竟这样宽敞。”
一语落,她翻了个身,合目强迫自己睡去。
自于成均走后,肃亲王府便关门闭户,一概不见外客,王妃更是连二门也不出,免惹是非。
宫中,顺妃知晓儿子被派往河南赈灾,倒是没向皇帝争执吵闹,只是挂心儿媳腹中的胎儿,便遣了自己相熟心腹的太医,每日出宫为王妃看脉。
宜妃亦十分关切,不时便打发人上王府探望。
陈婧然在弋阳侯府听闻这个消息,这姊妹俩也算解了恩仇,如今不过是世间最寻常的一对姐妹,也时常派人往王府探视。偶尔,她自己竟也过府探望姐姐。
因此,肃亲王府之中倒也不算十分冷清。
再言,于成均一路向河南行去。
他心中关切蝗灾,星夜疾驰,不出五日的功夫,便已到了河南境内。
才踏入河南,果然官道上已见了灾民的踪迹,他们各个拖老携少,朝着外省行去。这些灾民面目干枯,四肢细长,肚子倒格外的大了起来,看着分外怪异。每人皆是一脸木然的神色,拖着疲乏却不会停止的脚步向前行进。
于成均见了这情形,也不敢随意给吃的,倒怕粮食见光,被人一哄而上。
他吩咐下人打听了一番,方知河南灾情甚重,各地府衙虽有开设粥厂,却是杯水车薪。这些人便是带了家人,要往外省挣个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