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均见这两名女子口中再也问不出别的,便吩咐玉宝将她们安顿下来,预备往后慢慢打听她们的家人去向。
二女得知此事,那红衣女子甚是激动,说道“俺们那爹,只晓得卖俺们为事。就是寻着了他们,保不齐哪日又被他卖了横竖,他已把俺们卖了,俺们是不认他了。俺看得出来,王爷您是个好人,俺们姐妹俩往后就跟着您,伺候您好了”
于成均失声笑道“这也未免过于儿戏了,本王一个男人,带着你们两个半途而来的姑娘,算怎么回事这话传出去,于你们的声誉也是不好。”说着,心中细细思忖了片刻,便说道“也罢,你们暂且在这里,本王一时半刻也还不会离开。”
当下,玉宝领了这两个姑娘下去,送她们回了住处,又把驿承叫到跟前,恐吓训斥了一番。
驿承当着人面前,也不敢发作,憋了一肚子的火回去了。
玉宝又走回饭厅,只见于成均正在桌前坐着,以一口大碗喝水。
他快步上前,低声回道“小的照王爷的吩咐将那两名姑娘送了回去,又把驿承训斥了一番。小的看得出来,那驿承脸上假装恭敬,其实心里不屑,眼里还有凶光。”
于成均笑了笑,将碗放下,说“你一个王府小厮,居然训斥朝廷命官,他心中当然怨怼。然而,本王要的就是他怨怼,如此一来,今儿晚上大约有好戏了。”说着,又问道“那两名姑娘叫什么名字这没名没姓的,往后也不好称呼。”
玉宝回道“小的都问了,姐姐叫红姐儿,妹妹叫来娣。”
于成均颔首道“等琴姑娘回来,就把她们都托付给她,送到京城王妃处。此事,她们算是个见证,倒不能随意放了。”
玉宝答应了,于成均又道“你去车上取块腊肉,替爷到厨房炖一碗腊肉粥来。这桌上的饭菜,找两个人过来,一一收好了,不要乱动。”
玉宝应下了,却满脸犹豫,半晌说道“王爷,横竖人家已经把饭菜端来了,您好歹吃一些。这一路奔波劳碌,再吃得不好,身子怎么吃得消呢王爷若生了病,王妃定然不会饶了小的。”
于成均却道“怎么,才出门几日,爷就使不动你啦”
玉宝连忙赔笑“王爷说哪里好,这哪儿能呢,小的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
于成均喝道“那你还不快去他们摆下这一桌饭菜,明显就是个圈套。本王若当真吃了,一则吃人的嘴软,往后再说不得他们;二来,他们便要四处宣扬,本王前来赈灾,却勒令地方官员置办宴席招待,甚至还要美女伺候这话传到京城朝廷,可不掀起轩然大波”一席话毕,朝着玉宝屁股上踹了一脚“快去,别杵在这儿,惹爷生气”
玉宝这方明白,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儿跑了。
那驿承回至自己房中,越想越憋气,在地下转来转去,暗自忖道这肃亲王当真是不将人放在眼中即便他是亲王,好歹我也是朝廷命官,也不曾失了礼数。他不赏脸也罢了,倒这等羞辱我。末了,竟还使了一个执鞭提凳的小厮来训斥于我,当真是欺人太甚再说,他自己又是什么好人了,假做清高,那些酒菜不还是留下了那两个女子,他不是照单全收
此人在这地方当土皇帝久了,早已惯了颐指气使,突然间来了个肃亲王,不止不理会他的殷勤奉承,甚而还将他大大羞辱了一番。他越想越发的恼恨,忽然恶向胆边生,暗道横竖事情已经败露,他已然起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他杀了。上方即便问起,就说灾民冲击驿站,不料竟杀了肃亲王。到时候,随意抓他二三十个灾民上去充数也就是了。
这主意一定,他便招来几个心腹属下,细细商议了一番,打定了算盘。
晚夕时候,于成均叫玉宝打水伺候着洗了脚,就在客房床上躺了,闭目睡去。
玉宝吹熄了灯烛,在外头的小床上也睡了。
许是赶路辛苦,于成均一行人才入夜便都熟睡过去。
子夜时分,驿站门口忽然传来人声鼓噪,喊杀声响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