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虽然还别扭着,彼此不言不语,但在贺星原这个中间人的润滑下,好歹站在一起包饺子了。
饺子一半水煮,一半油煎,上餐桌前,林深青要去酒柜挑酒,被贺星原拦住:“我带酒了。”
他从酒盒里拿出一瓶拉塔的干红放到桌上。林深青和林禹民见了齐齐一滞。
这就是四个月前在北城拍卖会,贺星原花一千一百万人民币拍下的那瓶酒――三十二年前林爷爷在法国酿造的作品。
当时林深青拒绝接受这瓶酒,并请罗四转告贺星原,既然他认为这瓶酒值这个价,那么就挑一个值得庆贺的时机,和他的家人朋友好好品尝它。
贺星原觉得,没有什么比今天更合适的时机了。
一瓶酒,几盘饺子,一顿尽力圆满的冬至饭。
不知是这酒年份太老,还是喝酒的人自己想醉,林深青这海量,喝到后来竟然微醺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叫林禹民在家里留宿一晚吧。
贺星原把她抱回房间,又去给林禹民安排客房,等料理完所有杂事回到卧室,发现林深青已经穿着毛衣睡着了,微微酡红的脸蛋压在柔软的枕头里,呼出的气息带着浓郁的酒气。
三年前他们重逢的那一晚,她把自己灌得烂醉,撒了一场酒疯以后,也是这样睡了过去。
他笑了笑,把她抱起来一些。
林深青半梦半醒地搡他,哼哼着叫他别吵。
“穿着衣服睡会着凉。”他把她的毛衣脱下来,准备把她重新塞回被窝时,却看她抱着他的脖子不放了。
她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好像重新睡着了。
贺星原低头笑着看她:“今天我跟你爸爸说了,我想做他女婿。”
林深青有听没听地发出一声:“嗯……”
“他说你觉得好就好。”
“嗯……”
“那你觉得好吗?”
“嗯……”
“林深青,你现在知道我是谁吗,你就嗯?”
“嗯……”
“我是谁?”
“嗯……”
贺星原轻轻捋下她的胳膊,把她放倒回被窝,笑了笑:“被人骗走都不知道。”
林深青第二天醒来已经不太记得这事了,送走林禹民后,照常去了公司。
贺星原跟她一起去了伽月,这回不是送她上班,而是以香庭小贺总的身份见傅宵,谈谈之后生意上的合作。
林深青知道,傅宵当初的奸计得逞了。在贺星原落魄的时候施以援手,果真在伽月和香庭之间搭了座好桥。
毕竟打了大半个月麻将,攒下不少革命情谊,两人相谈甚欢,结束后,傅宵还顺嘴约了他“有时间一起喝两杯”。
本来这中国人的“有时间”就是句客套话,但恰好就近有个平安夜,所以贺星原也顺嘴一接“要不后天”。
“西城世贸大厦有个圣诞酒会,褚总刚好受邀过来,大概平安夜到,到时候叫上他一起。”
泰国华欣一别,傅宵也有阵子没跟褚易叙了,当即说“好”。
林深青原本对他们男人喝的商务酒没什么兴趣,在一旁沙发上专心致志翻杂志,一听褚易的名字倒是来了意思,插上句嘴:“褚总也来啊?”
傅宵和贺星原脑袋一转,同时看住了她――你很期待?
她也不解释,笑眯眯地说:“加我一个吧,约水色怎么样?”
平安夜当天,几人约在水色,在二楼开了间包厢。
傅宵、贺星原、林深青三人先到。苏滟带着服务生,拿酒和果盘进来,被林深青拉住:“别走了,三缺一,留下一起。”
前阵子三人打麻将,三缺一的时候也这么喊苏滟。
苏滟笑笑:“楼下还有生意呢,你们先喝着,我马上就来。”说着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