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个三四岁的小孩,挂着一行鼻涕,也正啃着一块糕,抬起头茫然地望她。
据月一鸣说,这是他自己在山庄里的院子。既然不是客房,为何会莫名出现一个小孩
秦卿挑眉,她本就不大喜欢小孩,何况还是月家的,便没搭理,抬腿绕开他。
她前脚跨出几步,背脊微痛,她皱了皱眉,一边反手去摸背,一边转过头看,那小孩的糕点在地上滚,她摸到些黏意。
“你”秦卿气急,握紧拳,捏烂了手心的甜糕,思及这是
月氏,随即又松开,将甜糕砸在地上,冷嗤道,“小屁孩,没教养”
忍了。秦卿不与他计较,待要走时,那小孩又抓起地上的石头朝她砸了过来,这回秦卿反手一把握住石头,朝他砸了回去。
准头好,砸中小孩的胸口,屁点大的孩子被石头一砸就坐倒在地,愣了片刻,忽地嚎啕大哭起来。
秦卿皱眉,几步走过去拽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不准在我面前哭谁让你来的你找谁哭去”
她这厢话音未落,小孩登时在她手中挣扎起来,胡乱甩胳膊蹬腿,抓她的脸,秦卿拎着他,另一手抓握住他那两只乱挥的爪子,“还来是罢”
小孩一边蹬腿想踹她,一边照着她的脸吐口水,“放下我崇文死了崇文死了”
崇文死了。
三四岁的小屁孩哪知道这些东西。
秦卿恍然大悟,眼眶一红登时被气笑了,她抹了脸上的口水,随手将人扔地上,抽出腰间长鞭抬手要打。
没下手,握紧了。
几度隐忍。
她想起崇文死前轻声细语对她说“等我死后,谁再提起我的事,你也别气,你这性子,就容易被激。别让有心人给利用了。”
别让有心人给利用了。
鞭子在她手中紧了又松,她咬住牙瞪着脚边的人,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字,颤抖着,憋屈得不行,“小人”
猛地,手中长鞭被人夺了去,秦卿晃了晃神,顿生恐慌,然而尚未回头,鞭子笞破皮肉的响声和更为敞亮的哭嚎声一同打破沉寂。
紧接着,月一鸣出现在视线中。他的下颚紧绷着,眸底净是血性,鞭子被他在手中稳稳缠了两圈,不等小儿哭声缓下来,又是一鞭落下,皮开肉绽,下手极狠。
他声色阴诡,不疾不徐地问,“哪个教的。”
小儿嚎啕大哭,“表、表叔我错了表叔”
月一鸣笑,“不说是罢嘴还挺严。”语毕又是一鞭,血肉模糊。
稚子声音嫩气尖锐,两声吼就有丫鬟小厮聚拢来,惶恐地跪下,“相、相爷他、他才三岁啊”
“三岁就会这些龌龊手段了,岂不比爷
当年都早慧”月一鸣压着气,语气无不讽刺,敛起神色,他缓声道,“去,把正堂里的人都给我叫过来。”
人还没来,月世德却已经被绑着两只脚倒挂在了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