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璇儿忙点头。
观鱼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地滚落。似乎下一刻就要晕过去般,手紧紧抓着椅子边,指尖泛白,“多谢。”
她再次道谢,抱琴不以为然,再次嘱咐,“路通了就赶紧请个大夫来看看,腿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杨璇儿眼眶通红,“我一定会去请的。”
她看向观鱼,“观鱼,你痛不痛”
观鱼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太痛了回答不了,根本没说话,只伸手去够桌上的茶杯。
张采萱刚好站在桌边,顺手帮她倒了一杯水,水入杯中,她的手就顿了顿。
水是冰冷的。
她抬眼看向杨璇儿,不待她询问,观鱼已经接了过去喝了一口,对着她感激的扯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僵硬,不用说都知道是痛的。
张采萱心底隐隐叹气,不用想都知道这茶水是观鱼烧的,指望杨璇儿照顾她,只怕是不可能的。
杨璇儿虽然是在顾家寄人篱下长大,但顾家豪富,是不会亏待了她的,做饭烧水这种粗活,她肯定没干活,看她的细腻白皙的手就能看出来了。
就算是现在这么冷的天,她的手依然白皙细腻,这根本就是一点活都没沾。
抱琴又帮着杨璇儿将观鱼挪到了她的床上,才道“采萱,我们走。”
张采萱点头,秦肃凛扶着她一起出门。
刚刚走到门口,却有一个丫鬟站在门口,淡粉色的薄袄,正往里面探头。
看到他们一行人出来,对着张采萱一福,“敢问夫人,观鱼如何了我家姑娘不放心,偷偷让我来看看。”
偷偷
看来还真是顾月景不让妹妹和杨璇儿来往了。
张采萱叹息,“腿摔断了骨头了。”
丫鬟一愣,“怎就这么严重”
抱琴也有点唏嘘,“房顶上滚下来,算是运气好了。”
好在她利落的和涂良成亲,要不然摔下来的可能会是她。房顶上的雪必须要扫,要不然房子都要塌了,踩滑了摔下来很有可能。
抱琴说完,转而看向张采萱,“我们送你们回去,顺便到你家坐坐。”
张采萱的屋子里温暖一片,进屋之后,抱琴就解了外头的披风,自己伸手倒水,递了一杯给对面的张采萱。
茶水温热,是方才秦肃凛在房顶上时她在厨房腌菜顺便烧的。
端着茶杯,张采萱难免就想到方才观鱼喝的茶水,道“方才那水,是冷的。”
这话没头没脑的,抱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方才杨璇儿家中观鱼喝的水。随即叹气,“她一个娇小姐,看她的手就知道了,肯定是不会去烧水的,应该等着观鱼扫完雪再烧”
说到这里,她有些幸灾乐祸,是对杨璇儿的。“现在观鱼摔了,看她怎么办”
想了想又道“不行,我得经常去看看,要是观鱼拖着断腿还干活可不成。”
张采萱瞅她。
抱琴瞪回来,“我就是看她不顺眼行不行观鱼摔了,我和你离她家虽然近,但是这种天气走过去也要时间,那么半天了观鱼还在地上躺着,我们俩要是不去”
观鱼还不知道要在冰冷的雪地里坐多久。
抱琴有点愤愤,“我和你都做过丫头,丫头的命不是命吗丫头就不会冷”
说到最后,眼眶隐隐泛红。
张采萱沉默下来,伸手握住了她的,半晌才道“我们现在不是丫头了,也有人心疼。”
涂良出现在门口,道“抱琴,我们回家,该做午饭了。”
抱琴应了一声,低着头擦擦眼睛,再抬起时已经恢复了方才的笑容,“采萱,我回了,有空来找你。”
张采萱留她,“就在这这里吃。”
抱琴回头,对她一笑,“还是别了,我家中做好的饭菜都有。”
她笑容满面,一点看不出方才情绪激动的模样。
张采萱到底没强留。
到了午后,大雪又纷纷扬扬开始洒,雪花落得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就连村子那边都模模糊糊只看得到个大概,这么大的雪,暂时是不能指望谭归找人挖路了。
张采萱又拿起了针线,她和秦肃凛的衣衫冬天夏天都备齐了,只有孩子,小孩子的衣衫她总觉得不够,看着外头的大雪,她又开始给孩子做厚衣,还多做了个小被子,秦肃凛买回来的那皮毛,她还试着给他做帽子。
又过去两天,大雪终于停了,这两天秦肃凛都会在雪小的时候爬上房顶去扫雪,隔壁的顾家和那边的抱琴家中也是如此,坐在房顶上,看得到村里的人家家户户也在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