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粉丝福利时间里觑着空聊着。
元榛问师秦是不是接下了张导的履历表。师秦说,合同还没签,不过上周收到了前五集的剧本,剧本写得确实不错,但目前仍在犹豫,因为坊间有个抄袭的传闻。元榛说他问这个就是因为他也听说了这个传闻。他直言不讳最好不要接这种风险剧本,以后有可能是个污点,张导问题不大,但他底下的那俩编剧不是本分人。也就是真朋友在这种问题上能不给模棱两可的态度。师秦领他的情,表示会再跟经纪人沟通,反正他也不缺剧本。
师秦问元榛是不是拒绝了“大邱”“大邱”是个音乐制作公司。元榛说,前段时间“大邱”是有找过来,说要给他出首歌,但他直接拒绝了,说“嗓子来不了,不耽误邱总功夫了”。他是个音乐天赋约等于没有的演员,唱歌得靠百万级的修音师保驾护航,哪儿来的脸去挤占人家专业歌手的空间。
其实跨界本没有问题,演员去唱歌,歌手去演戏,不管是靠不为人知的天赋还是靠私底下的勤学苦练,只要你站在录音棚里或者面对镜头的那一刻有这个金刚钻钻头可以钝,但起码它得是个钻。
但就元榛近年所看到的,许多人跨界两者皆无,就靠一张较厚的面皮和一颗想赚快钱的心。而且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不愿意唱个片尾曲或者演个小配角过过瘾得了,非得大张旗鼓地出专辑或争一番大主角。
此处那些不背台词不接丑戏的“混子”不在探讨的范围内,因为他们根本不值得被探讨。
行业协会在过去的两年里六次发出警戒,措辞由轻到重,“磨刀不误砍柴工,沉淀下来,厚积薄发”、“演艺从业者最基本应有的职业道德是敬畏心”、“切勿令劣币驱赶良币”,也多次发布行业倡议书,号召演员和歌手签名。但这种事情除非你大巴掌直接扇到当事人脸上,否则就是踏实本分的继续踏实本分,汲汲营营的继续汲汲营营。
尚有些坚守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不越线。因为底线这种东西,你能越过去一尺,你就能越过去一丈,羞耻心是越来越少的。
师秦摸了摸鼻头,无奈地说“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割粉丝的韭菜。”
元榛当然知道这点儿门道,他不屑地唾道“多多少少有些下作,能香的臭的都买回家的,大多都是些脑子里没几根弦兜儿里没几个钱的小孩儿,哄她们兜儿里的钱也好意思。”
师秦就喜欢元榛脾气上来时无差别攻击的这个劲儿,但仍提醒他他身边这么干的挺多的,以后说话注意点儿。他怕元榛个破烂脾气听不进去,补充说班主任也这么说的。元榛不耐烦地给了他个“我像是没长脑子吗”的眼神。
两人正聊着,剧组导演拎着自己的大茶缸子来了,他嘿嘿笑着,说“元榛,你来探班吃的喝的就不必了,去那边给我客串个角色吧。两句台词,再跟女主跳个舞,总计不到一分钟的琐碎镜头。啊,就你这身衣服就行,不折腾你。”
元榛跟这位导演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他对他印象不错,所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苟杞攥着师秦的签名照片,有些无措地呆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跟上去。所幸元榛走出去十来米就想起了她,他回头吩咐她“过来给我拿着东西”。
苟杞抓起背包跑向元榛,并没有留意到遗落在角落的苟富贵苟杞早前在包里给元榛翻找移动电源时将它取了出来。大约十来分钟后,有个小演员哼着“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蹦蹦跳跳经过,无意发现了憨态可掬的苟富贵,她将之拿起来翻来覆去地查看,爱不释手。
3
下午四点钟,元榛在苟杞尽职的提醒下,跟师秦以及剧组其他主创人员一一合了影道了别,离开影视城,赶赴机场。大都最近在筹办一个环境相关的国际峰会,很多路段出现了封或堵的现象,但因为司机对大都大街小巷熟之又熟,所以仍在指定时间里把人载到了机场航站楼。
苟杞在元榛身边只剩下自己时,助理的使命感油然而生。她眼角不住瞥着悬在半空或立在道旁的指示牌,假装游刃有余地哒哒哒跑着办完登机手续,然后带领着元榛去过安检并前往候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