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松探头探脑地躲在门口后偷看,四目相对间,陈砚松笑着向妻子招手,见妻子并没有回应,他叹了口气,强将良玉推了出去。
陈砚松心咚咚直跳,搓着发凉的手,也是焦头烂额得很,原本夫妻间打闹,找个稳妥长辈或亲友从中调解便好,只是这次的事实在是难以启齿,他是在床上把妻子给强要了,再者此番事情的起因,是嫖女人和差事,已经在外头丢够人了,怎么好意思在旁人跟前提起。
正好良玉忠厚妥帖,这几年和玉珠交情不错,托她说和,想必能事半功倍。
这边,良玉臂弯挎着大食盒,手里提着灯笼,无奈叹了口气,大步朝荷花池那边走去。
“奶奶。”良玉屈膝见礼,扭头一瞧,二爷正踮起脚尖,杀鸡抹脖子般给她使眼色,示意她赶紧说事。
“外头这般冷,仔细冻着了。”
良玉半跪在玉珠跟前,笑着打开食盒,给女人看里面的东西,柔声道:“这些都是二爷亲自下厨做的,您瞧,这道韭黄炒蛋他一直炒糊,反复做了五六遍,才做好的哩。”
“辛苦他了。”
玉珠淡淡一笑,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良玉轻咬了下唇,望着二奶奶苍白病气的小脸,心里也是疼,踌躇了片刻,强笑道:“奶奶,二爷已经放下脸面求您原谅了,刚过了年,你们两个就分开住这么久,外人听了笑话,尤其是隔壁院的,天天将这事挂在嘴头子上,逢人就说。”
玉珠并未回应,她默默地将食盒盖好,摩挲着良玉的胳膊,柔声道:“你安置去吧,我再坐一会子便回去。”
良玉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再朝小门那边望去,二爷急得直跺脚,给她打手势,命她接着劝。
“那个……”良玉强笑道:“老话说,夫妻两个床头打架床尾和,如今福浓和云恕雨都去了,二爷知道错了,自此收心,奶奶便不要和他再恼了,恕、恕奴婢冒犯,您年前去了王府一趟,二爷的差事便丢了,他那个人从小就要强,这回也是气急了,你们两个便算扯平,各退一步吧。”
玉珠还未说话,一旁的璃心却恼了。
璃心猛地抓起那个食盒,朝小拱门那边砸去,刺啦一声,里头的碗筷食物掉了一地,这丫头一把抓住良玉的衣襟,哭着大口啐道:“原本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也是非不分,对,你是陈家家生的奴婢,自然要替自己主子说话,亏你上次被二爷打的破相后,奶奶还劝二爷给你道歉,不仅如此,我们还亲自去你家探望你,夫人多仁厚的人,给足了你面子,你要是个人,就不该这时候伤她的心!”
这一番话将良玉说得脸通红,低头直哭,瞪了眼那边的陈砚松,埋怨:“我说不来,你偏逼着我来,弄得我里外不是人,有什么你自己说,我可不管了。”
陈砚松被这俩臭丫头臊,俊脸生寒,抬步就要往荷花池那边走。
“二爷请止步。”
玉珠扶起良玉,并未回头,淡淡说道:“那天我去王府是要去见王妃的,但娘娘病着,王爷见了我,我只是同他说不愿烟花女子进门,还有在他跟前抱怨了一嘴,担心二爷你年轻,会有负王爷的重托,旁的再没说。没想到会让你丢了差事,对不住。”
言及此,玉珠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哽咽道:“请不要和我吵闹了,也不要打我,女儿这时候抬头看到月亮,知道爹爹娘亲如此不堪,会伤心的。”
陈砚松生生停住脚步,他有千百句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在原地站了许久,苦笑了声:“便是为了桃桃,你也爱惜一些自己的身子,我明儿再来看你,早些睡吧。”
说罢这话,陈砚松拖着疲惫的步伐,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