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后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
转眼间就到了金秋九月。
虽说已经过了立秋,可白日还是热得慌,到了晚上凉气就泳了上来,若要外出,必得穿件夹的。
今夜月正圆,如同一块银饼子似的悬挂在天空。
张家小院里灯火通明,墙根底下摆了五六盆菊花,院中的麻绳上悬挂着刚洗的衣裳,还往下滴着水,东边墙角整整齐齐地摞了一人来高的干柴,欢声笑语时不时地从厨房里传来。
玉珠今儿精心捯饬了番,穿了浅紫色裙衫,长发梳成浮云髻,除了插戴枝金芍药步摇外,还特特簪了朵红山茶花,眉子勾成了柳叶,为了配衣裳,眼妆用了红偏紫的胭脂,惹得吴十三时不时的朝她看。
此时,她正立在厨房的灶台前,忙着蒸糯米糕,而身后的方桌跟前坐着福伯、璃心还有吴十三,他们在剥蒜、摘菜。
因太后娘娘薨逝,国丧期间,民间禁音乐嫁娶十天,之后不禁,正巧八月十五在期内,官府便将今年的中秋佳节挪在九月十五。
今晚外面街面热闹得很,有花灯展、猜灯谜和杂耍等节目,家里也热闹,他们从早上就开始准备食材,打算做荤八碗素八碗,席面就摆在院子里,到时候大家便可以一边赏月裳菊花,一边吃珍馐美酒。
毕竟这是和十三过得第一个重要佳节!
这一个半月,玉珠过得很幸福。
原本她想第一时间去找女儿,可想到此番师父重伤,需要人照顾,所以她和十三商量了下,决定暂且留在洛阳,侍奉在师父身侧,等他伤势稳定了,再做其他打算。
再者,十三这次也受了不少伤,需要时间来调养恢复。
说来就气,他嫌祛疤膏太香,怕抹了招蚊子,总不愿擦,结果呢?她凶狠得把这小子堵在墙角,喝命他立马将衣裳脱光光,她亲自动手,给他擦药膏。
毕竟这么漂亮的身子,有疤痕得多碍眼。
结果擦着擦着,就叫这小子哄骗到床上去了,唉,又被“收拾”了。
想到此,玉珠悄悄朝方桌那边看去,今儿十三可真俊哪,黑发用玉冠子竖起来,穿着体面的方领深紫色长衫,别说,这人身材样貌绝佳,好好打扮一下,当真赏心悦目,适合夜深人静时独自把玩。
吴十三正在剥蒜,察觉到有人看他,仰头一瞧,正巧与玉珠四目相对,男人粲然一笑。
玉珠脸红了,抿唇偷笑,低头接着洗糯米。
“姑爷,明儿陪我去一趟王庄罢。”福伯摘着芹菜叶子,瞥了眼一旁切肉的女儿璃心,“我想再去瞧瞧那个宋逢春。”
吴十三笑道:“行啊,那咱们吃了早饭就去,回来时我去趟集市,买上几片瓦,把厨房顶子补一下,前儿晚上下雨了,水从缝隙处漏进来,把米都给打湿了。”
福伯忙笑道:“这点小事你就别管了,现在活儿尽让你干了,又是挑水、又是劈柴补瓦,还得抽空去相看镖师,太累啦。”
吴十三大手一挥:“这有什么的,顺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