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心道难怪,济宁城历来便是南北水陆要冲,商家麟集,民康物阜,的确是一个热闹繁华的好去处。
“我听前边好像聚了不少人。”虞棠侧耳听着,隐约听到“宋国公”几个字,兴味不觉更浓,“他们在说些什么”
司空摘星面色古怪,有几分欲言又止“这”
总归是要路过的,他吞吞吐吐地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他们已擦过人群外围的边,虞棠有幸又多听得几个字
“小公子”。
敢情是在说他
“要说宋国公家的这位小公子,”说话那人约莫在庙里撞过钟,哐的一下,震得他脑袋都跟着一起晃了晃。
虞棠站定,就听人接着说道“那可真是虎父出犬子,一颗老鼠屎啊”
哐哐哐,周围立即响起一圈圈的附和“没错没错”
虞棠风评一向不怎么好,他自己也知道。只是平日里听的多是些“废物”“纨绔”“奸佞”“小人”等比较斯文的词,如今乍一听到这样的,倒很稀奇。
“这也说不通吧。”他举起手腕来嗅了嗅。
接着才转过头轻声地问道“哪儿有人既是狗又是老鼠的,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司空摘星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旁边憋笑。
所以虞棠问的是他右手边的人,他知道那该是一味书生。
书生本在摇头晃脑,一句“他连狗和老鼠都不如”就挂在嘴边。可他不期然间一扭头,正当虞棠徐徐放下衣袖,金丝银线,绣花滚边,入目便是一片赛雪的白。
他当即一阵目眩神迷“他他他他他是是是”
耐心等了等,确信只有这两个字,虞棠便道“我知道了。”
如今竟引得一个说话不怎么利索的人都这样努力地跑出来骂他了,虞棠实在有一点想笑。
于是他果真笑了笑,问道“怎么你们这么多人聚在这儿,就只为了骂那虞小公子么”
书生捂着心口,忽然也因虞棠的这一笑而笑。他晕晕陶陶的,手下不由自主地将一丝不苟的衣冠重新整理了一遍,之后脑子也终于跟着活了过来。
一想到这几日自坊间流传出的消息,他心中又霎时激起满腔正义豪情“姑娘有所不知,城中百姓苦虞三久矣”
这倒更稀奇了。
原来也不是个说话不利索的。
虞棠侧了点头,“哦”了一声道“我昨日才来的。”
顿了顿,便又问“这位虞三他怎么啦”
这时书生反而没有立即回答。
实在是这世上任何一位女子这样认真专注问话的姿态,都值得每一位男子的温柔小心呵护。
尤其他面前的还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他尽量不动声色地换出一口气,说话声也一下放得既轻又慢,简直唯恐惊扰了虞棠,他道“那位虞小公子,哦哦也就是虞三,他乃当今宋国公三子。宋国公何等人物,姑娘想必是知道的”
见虞棠适时地点了点头,书生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笑,但他偏偏就是笑了。
不过很快他又皱起了眉,长叹了一声道“虞大公子十六岁就披挂上阵屡建奇功,虞大姑娘亦是巾帼不让须眉。只可恨那小公子,胸无大志、轻佻浪荡,整日”
只知斗鸡走狗、蹴鞠玩鸟,还惯会欺下媚上。
虞棠再次点了点头,这套说辞他倒很不陌生。
果然又听那书生弹起老调“就说去年,圣上要重办花石纲”
他半天说不到点子上,虞棠便随口接道“他不但不加劝谏,反而主动请缨总领苏杭应奉局,四处搜罗奇花异石,扰得江南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末了,还问人一句“是不是”
“是极是极没想到姑娘也如此知书达理、深明大义,心系苍生与社稷,在下”书生胸中一阵激荡,正要趁势再表白一番心迹,耳畔却忽闻一声笑。
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诶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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