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绛雪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随手往鱼初月肚子上刺了一剑,便想继续去捡骨铃。
没想到,往回拔剑的时候,却遇上了一股强大的阻力,连抽了三下都没能抽得动。剑身,好像被攥住了。
袁绛雪微微一怔,抬眸望向鱼初月。
看清鱼初月的面容,袁绛雪又是一怔。此女,怎和当初那个瑶月这般相像
趁袁绛雪愣神的霎那,鱼初月不退反进,松开了剑身,用流着鲜血的手掌一把抓住了袁绛雪握剑的手和剑柄,狠狠将她拽向自己。
剑贯得更深,原本只在她背后露出小小一截剑尖,此刻,伴随着利器刺穿血肉的声音,大段剑身穿透了鱼初月的后背。
刺骨和冰寒和剧痛令鱼初月眸色更红,她的唇角浮起了狞笑,迎着袁绛雪那张错愕的脸,继续直扑而上,一把将梵罗珠摁在了她的左眼中
袁绛雪根本没反应过来。
直到左眼传来了万千锥扎的刺痛。
“啊啊啊啊”
她想要退,握剑的手却仍被鱼初月牢牢攥紧。
趁她抬手捂住左眼时,鱼初月收回梵罗珠,再度狠狠摁向了袁绛雪的右眼。
袁绛雪再度中招,嗓子里憋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见那细细碎碎的大红花粉一点点从眼眶开始向面庞和颅脑蚕食,鱼初月终于松开了手,喘着粗气,慢慢退出一步。
低头一看,身前已只剩个剑柄了。
方才一心报仇,脑子被热血冲得发昏,倒是丝毫也没感觉到痛,这会,那些后知后觉的痛感如海啸一般席卷而来,要不是舍不得错过眼前袁绛雪和稽白旦的惨状,她大约已经疼晕了过去。
她颤着手,有些想拔剑,却又不敢。
身体刚一晃,便被人扶住了。
这一回,崔败的手竟不是冷的。
他钳着她的胳膊,力气极大,好像想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扶着她,慢慢倒坐在地上。
“用得着你逞强”他道,“我逼和尚渡劫而已。”
鱼初月心中想着,也不看看衣袖上吐的那些血,到底是谁在逞强啊
邪佛戎业祸,那是可以和魔主叫板的人物。
而他崔败,不过是个元婴大圆满的剑修,如今还用了抑灵丹,只能使出金丹期的力气,再天才,还不是要被等级碾压
他指尖蕴起灵气,连点她几处穴位替她止住血,然后二话不说,干净利落地抽掉了刺穿她身体的那柄剑,铛啷扔到一旁。
“大师兄,”鱼初月反手攥住他的袖子,用力说道,“虽然我们不熟,但请你别忘了我的心愿”
他瞥了她一眼。
目光里难得多添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薄唇一扯,他淡声道“死不了。要撕蘑菇自己去。”
“啊。”鱼初月老怀大慰,“你真的记得。大师兄,你真好。”
在她叨逼叨的时候,崔败已从芥子戒中取出伤药,撕开她的衣裳,敷上药,然后取出灵纱,三下五除二缠住了她的伤口。
“闭嘴,手拿来。”他冷冷地说道。
鱼初月半倚着他,把方才攥了剑身的左手递到他的面前,任他敷药、包扎。
崔败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
便看见中了梵罗珠剧毒的稽白旦和袁绛雪仍在地上翻来翻去地扑腾。
“很好看”他微眯了眼。
“嗯。”她轻飘飘地哼了一声。
“鱼初月,回头我会与你好好谈一谈。”崔败冷下了嗓音。
她迟疑地偏头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