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初月嘿嘿一笑,往前一跳,蹲到了殷加行面前。
“你看见我和崔败时,害怕了,怕得真情实感。结合你的身世一想,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咯。”鱼初月微眯着眼睛,道,“所以,沙妖重千尺其实是你和掠夺者故意引来的,既报你生母之仇,又正好与我‘同病相怜’。到了天极宗之后,掠夺者本没必要杀死那只大鹏妖,但因为你恨你生父殷固鹏,所以迁怒了那只倒霉的大鹏。”
她站了起来,轻轻一哂:“掠夺者倒是挺宠你的。想必挨了崔败一剑之后,他已经没有能力彻底霸占别人的躯体了,只能选择与你合作。”
这般说着,脸上不禁露出些郁郁之色。
倘若当初她有机会选择的话,无论对方说得多么天花乱坠,她也根本不会上当。自小她便知道,那些张口就画大饼的,个个都是江湖骗子。
她才不会上这种鬼当。
诱饵背后,总藏着陷阱就对了。
鱼初月心中颇有些唏嘘。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殷加行,见他的独目中隐约闪烁着不甘和恐惧,显然是在恨他们坏了他的好事,同时又害怕他们会对他下手。
“你们不会杀我吧?”殷加行果然小心地道,“那些事情都是他做的,与我无关。放了我,我从来没做过坏事,以后我就做个普通人,随便找个地方安安生生过日子。”
“濯日子的元血和修为藏在哪里?”崔败冷冷地扫视他。
殷加行瞳仁骤缩,身体瞬间绷紧。
鱼初月看着他这模样,不禁叹息道:“你不会还做着一步登天的美梦吧?醒醒,掠夺者已经灰飞烟灭了,圣人的东西,你根本没有能力控制,会出人命的。”
殷加行倔强地抿住了唇。
曾经沧海难为水,他既见识到了仙域花花世界,又尝试过圣级的澎湃元力,心早已比天还高。此刻忽然要他交出一切,重新变得一无所有,他又如何甘心。
“你们杀了我吧。”他决定搏一搏,“杀了我,大家一拍两散,那份机缘就让我带到地府去,谁也别想要!”
“或者……”独目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接纳我进入宗门,全力助我修炼,待我踏足圣阶,我自会还一份同等的机缘给你们。是鸡飞蛋打,还是把目光放长远,你们自己选吧!”
鱼初月气乐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掠夺者倒是同心同德啊!”
殷加行把唇抿得发白,眸光更加坚毅:“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杀了我,你们什么也得不到。筹码在我手中,我才是庄家,我说了算。”
鱼初月瞪着他:“我一直以为自己脸皮够厚,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
殷加行丝毫也不惭愧,反倒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漂亮的脸庞在阴影中隐隐发光,他道:“承让。”
鱼初月:“……”这小子,论讨厌程度,比起掠夺者也不遑多让。
她瞪着他,眼珠时不时转上一转。
“鱼,出来。”崔败冷冷淡淡地发声,负起手,踏出地下室。
鱼初月屁颠颠跟上去。
见他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她便主动绕过去,弯着腰,侧着头,像鱼一样看着他:“大师兄?”
“他很好看?”崔败问。
鱼初月蓦地心虚:“当然没有大师兄好看。”
“没有我好看,也不要盯着看。”
鱼初月:“……哎。”
他淡淡地瞥过来:“有意见?”
“没有。”鱼初月赶紧立正,很正经地眨了眨眼睛。
“嗯,”崔败伸出手,“蘑菇。”
“大师兄是觉得,突破口在这蘑菇身上?”她一边扒拉芥子戒,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