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序见许多学子跟风喊不公,气急败坏,“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都说宠辱不惊,现在的学子都只有这么点气量么?”
如此咄咄逼人,输也输得难看,陆子明身为男子,都觉面上无光,火辣辣的。
杨明轩亦是怒火中烧。
宴归怀叫两人冷静,“要叫这群男子承认自己不如一名女子,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再者三人都知晓,大多学子不是上京城勋贵,也是州郡上的世袭大族,眼下大成这般情形,要治学与政治分开,是绝无可能的。
刘序朝陛下请令,崔漾微微颔首,“去罢,只应一题,叫他们午时前结束,该用膳了。”
自女帝登上帝位那日起,这是杨明轩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世道如此鲜明的不公,洛神公子沈恪、丞相王铮亦曾拔得头筹,皆是满堂喝彩传为美谈,现在陛下略胜一筹,却闹成这般模样。
女帝神情淡淡,不似动怒,公羊丘却沉了面色,叫了太学右丞上来,吩咐说,“你下去看看,不要阻止,但把闹事的、凑热闹的、未出言相权的名字都记下,事后再处置,我太学不收这等品德不端,心胸狭隘之人。”
太学右丞躬身应下,这便去了。
呼声中以清河孟康最为激烈,又有苏孝、殷和,费绩几人附和。
贺汀洲出列相劝,“圣人云治学之前先有修行,知礼二德,君子坦荡,小人长戚,败便败,诸位何必恼羞如此,失了君子仪态。”
许多学子应和,“就是,你这是连师长们的品德也怀疑上了,全部课考题目都是抽签,公开公正,你想作弊,做一个看看。”
“你这是无理取闹,还是休要失了读书人的礼仪,闹得也太难看了。”
贺汀洲道,“子康兄,往后潜心修学便是。”
孟康并不理会,只高声道,“怎么可能满筹,当年洛神公子亦只得十九筹,丞相王铮有不世之材,亦才十九筹,这是我们的事,与你贺汀洲无关,闪开。”
贺汀洲自知我们与你们,是勋贵与寒门之分,却并不以为辱,反以对方为辱,他认为学子读书,不该是忠于谁,而该是为百姓奔走,正所谓,民贵君轻,既然民最重要,那么君王是贤德,还是昏聩,是男是女,又有何分别。
君王贤德,需要读书人入仕,若君王昏聩,便更需要读书人为百姓奔走。
君王博学至此,是百姓之福,是天下之福,孟康一流为家族利益,呼吁学子抗诏,已污化‘圣人绝学’四字,他绝不敢苟同。
贺汀洲扬声道,“我贺汀洲敬重陛下学识,明日便去贤良馆应诏,是为天子门生,维护师长君威,天理应当。”
他话语落,已有不少人应和,“我们也是!”
司礼见尚有学子明事理,暗自点头,上前宣读圣令,学子们便都安静下来,孟康、苏孝等人最终推举孟康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