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里克斯目光定在她脸上,蓝色眼眸像汪着湖水,澄澈透明,他明显地心不在焉“嗯。”
前面不远处有人喊道“看,蓝眼泪。”
孟回抬眸,一片晶莹的蓝光映入眼帘,这是一种浮游生物,受到海浪拍打,会发出浅蓝色的光,如果浪花足够大,它们会飘在半空中,像萤火虫,故而有个形象的名字叫海萤。
当它们成群聚集,就会形成“蓝眼泪”的奇观,吸引无数追泪人前来欣赏。
孟回思绪飘远了,那晚,他们在游轮的甲板上相拥亲吻,她余光里也有这么一片唯美浪漫的蓝色萤光,定格在记忆中,久久不褪色。
“额,你说什么”
费里克斯又重复了遍原话“可以陪我一起溜米团吗”
孟回欣然应道“好啊。”
米团兴奋地冲了出去,两人一狗,在沙滩留下不规则的脚印。
等孟回陪费里克斯遛完狗回到家,精疲力尽,她洗完澡,刚躺到床上,就失去了意识。
此时的纽约,风和日丽,沈寂难得休息,约了心理咨询师郑永恒上门,他最近的睡眠不太好,断断续续地梦魇,醒来后就再也无法入睡。
“可以和我说说梦的内容吗”
沈寂喝了半杯温水润喉,轻揉着眉骨,声线带着倦意“有时梦见我结婚了,新娘不是她,有时是她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郑永恒捕捉到了关键词,一针见血地问“你改变不婚的想法了”
沈寂敛眉不语。
郑永恒换了个问法“或者说,有所动摇”
层层疲惫潮水般漫上来,沈寂皱着眉,往后压向沙发靠背,手肘垫在后颈,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若有似无地叹息“不知道。”
郑永恒愣住了,相识快十年,他向来是沉稳自持的作风,无论面对什么困境,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什么时候见过他露出心浮气躁之色更别说从他口中听到“不知道”这样的回答。
只要牵涉到那个叫孟回的女孩子,他就不再冷静,不再理智,不再将真实情绪藏山藏水,他也会愤怒、失望、嫉妒,患得患失,担忧,迷茫
她就像某个开关,可以轻易左右他的情绪,将他变回了有七情六欲的正常男人。
千年寒冰终于被敲开了条裂缝,这是好迹象,郑永恒发挥专业特长,分析道“你有没有想过,你选择不婚,根源在于你对婚姻持着超乎寻常,严苛至极的审判标准,因为原生家庭的负面性影响,你从理智层面去抗拒、排斥它,可另一方面,你的本能又对它有着渴求。”
“在你遇到她之前,你可以轻松地用理智去压制本能渴求,但她一出现,前功尽弃,压不住,自然就爆发了,甚至还占到了上风。”
沈寂神情清淡,语调平静得听不出一丝起伏“我现在依然觉得婚姻没有必要性,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相爱。”
在他看来,靠法律才能绑定的关系,并非牢不可破,甚至比不上利益关系,即使结为夫妻,如果将来彼此不再爱了,照样会分崩离析。
“不不不,”郑永恒一本正经地摇着食指,“不婚主义不等于单身主义,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对所有的异性严防死守,杜绝任何的可能性。
“别说工作忙,没时间,都是借口。”
沈寂眼梢风轻扫过去“因为没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