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全然没理会姜宝玉的惊讶,依旧自说自话地说道“其实算起来,你爹这些年的功劳比郑国公之流大多了,但这么多年了,他却从未向朕要求过什么,反而是朕欠他的越来越多。”
姜宝玉不说话,却暗戳戳撇嘴,心道敢要求吗
您也不是能够知恩图报的人啊。
皇帝却已经陷入到回忆之中,回想登基之前的日子,是何等的自在爽快
他不是君王,兄弟们也并非臣子,大家不过都是想要替先太子讨公道,趁机扬名立万的投机分子而已。
那时大伙儿都是平等的关系,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说好了将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谁知天不遂人愿,先太子突然薨逝,一夜之间,他便成为断线风筝,然后稀里糊涂地被众兄弟推上王位,而后又是帝位。
再没有什么平等的关系,有的只有君臣百姓。
而他也再不只是那些肱股之臣的兄弟,更是天下百姓的父亲。
想到这些,皇帝的眼角禁不住落泪,抽着鼻子说道“是以朕特别喜欢你爹,这么多年了,也只有他和阿舟能够体谅朕的难处,从不与朕要求太多。”
姜宝玉又撇嘴。
这不废话吗
永福伯是个什么人她还不知道
没有把握的事儿从来不做。
皇帝抠门疑心重又爱翻脸不认人,要是在生意场上,就是永福伯最不愿意搭理的那种人。
脱离关系还求之不得,又怎么会上赶着往上靠
这都没得到皇帝多少好处呢,姜家就已经搭上了大半身家,要是但凡得了他一点好处,不得连命都搭上
姜宝玉这会儿对皇帝敬意全无,又不敢叫皇帝发现她嫌弃的脸色,只得别过头去撇嘴。
皇帝见她许久不曾说话,知道也该进入正题了,便调整了坐姿,似是随口一问“郑国公伏诛一事,听说了吧”
姜宝玉眨巴着眼睛扭头看皇帝,心道这么大事儿,问她干嘛啊
该不会是怀疑她吧
不对,她一个在养济院做衣裳的,怀疑她干嘛啊
姜宝玉想着,不觉又联想到皇帝刚才说得那一通话,这一想就想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该不会是在怀疑姜家吧
这么一想,她就害怕极了,毕竟当初她也怀疑姜家是否参与了的。
而且从上次从千叟宴之后,她还没见过永福伯呢。
可她却不敢叫皇帝瞧出她心虚,只得强装镇定地扭过身来,垂着头道“哦,来的路上倒是听说了一些。”
此事可大可小,她可不敢把许清梦和雨花供出来,只好说成是在路上听说的。
路上范围这么大,渣皇总不好派人一一去查的。
“路上”
皇帝哼笑,直接戳穿了她。
“不是在云门寺时,就已经听说了吗据说郑国公与人密谋之时,你还在场来的”
“是谁这么丧良心污蔑臣臣如此柔弱没有武力,要当真在场,还能有命活到现在”
姜宝玉立时反驳,心道这种事情怎么能认
就算皇帝好哄骗,相信她没有参与密谋,那她既然听到此等大事而不上报,亦有包藏之罪,弄不好还要连累全家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