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慎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的有人叫她,她费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裴薄楼留满胡渣的脸,他见她醒来了,眉开眼笑,随便抹去泪涕,拉过她的手,“慎儿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他更咽着声音,“我错了我不该跟你赌气,我再也不敢了”
欧阳慎抬手抚上他的头,温柔一笑,只是眼里蕴着的不再是潺潺清泉,而是一潭死水。
欧阳慎重得王爷喜爱,两个人形影不离,更甚往常。
欧阳慎的嫂子来找她,“你以后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我们护不了你一辈子的。你那个侍女背信弃义,可见人还是要有个自己的骨肉才好,这些年我与你兄长遍寻名医,终于找到一个老道最会来子之法,下月他就能到盛京。”
欧阳慎凄凄一笑,“我是命里无子的,都这样的年纪了,还求什么孩子。”
“千万不要这样想事在人为,你又不是不能生,就当为了一口气,为了自己。”
欧阳慎点点头,“最后一次吧。”
她却没想到,她最不抱希望的一次,偏偏就有了。她自己都不信,裴薄楼请了宫里所有的太医来,都说是喜脉。
裴薄楼高兴的恨不得昭告天下,他整日守着欧阳慎,她肚子还没显怀,他就伏在她肚子边,笑的像个傻子。“你说,他会不会听的我说话”
欧阳慎说:“你又不是第一次当父亲,怎么会不知道”
裴薄楼笑容一僵,呼吸也慢了下来,一屋子的人大气也不敢喘。
裴薄楼说:“不一样,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世子,一定最聪明。”
欧阳慎笑了一声,“嗯。”
“”
裴薄楼最在乎这个孩子,他被上次的事吓住了,所以处处小心,把欧阳慎护的一丝不露。容氏和别人日日夜夜的想法子,都不能找到空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欧阳慎生下男婴,封为世子。
夜深人静时,容氏打碎了一屋子的花瓶。
因为这个孩子,欧阳慎与裴薄楼又回到了从前,终于再有了夫妻间的幸福喜乐,默契和睦。
裴薄楼把十多年前就准备好的小衣服都拿出来,欧阳慎嫌弃的说:“这些料子和花样的是百八十年前的了,你也拿出来”
裴薄楼拍拍脑门,“哈哈,我都糊涂了。不过没关系,再买就好了,咱们永儿要用天底下最好的。”
裴薄楼已经好久没出过欧阳慎的院子了,太后知道了很不高兴,她召欧阳慎进宫说话,多年不见了,她们都已不似当年风华。
欧阳慎说:“皇兄那几个孩子都不够母妃操心吗”
太后怒目圆睁,“放肆”
欧阳慎撇她一眼,“您给王爷塞了那么多女人,总说是为了皇家子嗣,如今王府里儿女众多,您老人家既如了愿,也该消停了。孩子都大了,不管是他们的家事还是国事,我想,他们都不愿意容旁人插手了。”
太后身体一僵。
欧阳慎放下茶盏,擦擦嘴,“内务府送的茶都这样次了吗方才皇嫂让我去她那里坐坐,儿媳一定要说上一嘴的。”
此后,太后再也没叫她入过宫了。
容氏见太后已靠不住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终于,两年后,在裴薄楼带着欧阳慎去给出征的将士送行时,下人们一个没看住,裴永落水溺毙了。
盛京的百姓听说,那一天的淳亲王府的地面都是红的,更夫说他打更路过王府时,王府的排水口里流的还是血水。
一连好几天,王府里死气沉沉,百姓们都不敢从那附近路过。王府管事去买奴仆,奴仆都是哭唧唧的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