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容娴并未睡下,而是在黑夜里坐在桌前,目光凝视着前方,神色郑重不已。
她面前一片昏暗,有两道身影悬浮半空静立不动,周身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一道是孙家主,一道是廖宗主。
不难看出,这只是两道灵力凝聚的幻影。
容娴单手支着额头,看向孙家主恍如漩涡般的眼眸和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再看看廖宗主居高临下的姿态以及眉宇间掌握重权的威势,微微扬眉。
这二人果然都不容小觑,也都是聪明人。而他们的聪明恰恰是那种最不容易被挑拨的理智至上的种类。
举个例子,同一个理由放在他人身上可能会造成两个势力之间你死我活,若放在这二人身上,他们率先考虑的并非是自身得失,而是他们下了决定后所造成的影响是否值得他们投入。
若是不划算,哪怕他们再气怒,依旧会在利益的趋势下友好合作。
绝对理智,恐怖如斯。
“唔,有点儿难度啊。”容娴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初雪的发喃喃道,“不知我是否有幸成为这个导火索。”
哪怕她没这个分量,也要创造出其他分量。
这两家不动,其他家总是要动的。
敌人若打到了门前,相信这两家肯定是坐不住的。
和平,在超过两家势力后便不会存在了。
第二日午时,容娴才打着哈欠从房间醒来,脸颊上还带着睡觉压的印子,可可爱爱。
翟清晨早已守在门外,见她出来后,笑着问道“小小姐饿了吧,在下已准备好膳食。”
容娴稍微正经几分回答道“有劳你了,多谢。”
这乖乖巧巧的模样像极了在学堂听先生授课的学生,之前被哽的差点吐血的翟清晨一时间被迷惑了。
被可爱到的他忍不住露出亲近的笑,语气温柔的说“小小姐不必客气。”
他从袖中掏出一块芝麻糖递给容娴“小小姐尝尝喜欢吗”
容娴偏过头看向他一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翟清晨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强行按下心中的感觉问“是不喜欢吗”
容娴伸手接过芝麻糖后,这才一副屈尊降贵的模样,一脸我看透你了,言之凿凿道“今日的你十分可疑,竟然放下当铺的事情来我这里献殷勤。说罢,你做错了何事需要我为你在曾外祖父面前求情”
“若非如此,你能这么热情似火、不计成本给我带了糖。”容娴神色凝重的说。
“”
翟清晨一口老血差点吐出。
给你带一颗糖就是不计成本了我给你准备饭菜你怎么不说
还热情似火
这词儿你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
即便以翟清晨死寂的眼神都不禁泛起了丝丝波澜。
他神色恍惚了起来,听着小小姐有理有据的推论,他差点都以为自己犯了大错需要小小姐求情
个鬼啊
他只是对一个奶呼呼的小崽崽亲和一些,怜爱一些,心疼一些原来无处安放的爱稍稍挥洒一些就会迎来报应
他抬手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让你多事让你多事
他手还未放下来,便无意间对上小小姐诡异的眼神。
“您听我解释。”翟清晨忙说道,他要力证自己清白,向小小姐说清楚自己并未有什么无法宣之于口的疾病,虽然他打了自己一巴掌。
容娴微妙沉默了下,欲言又止着说“其实,翟师兄的不必告诉我的。我并不一定要知道您有哪些不为人知的疾病。或者说,是无法描述的嗜好。”
翟清晨好家伙,越描越黑。不行,他一定要解释清楚,不然他就洗不白了。
他情绪激动道“小小姐,我没有病,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我刚才是在、是在”
他卡壳了。
翟清晨试图解释。
他又一次失败了。
翟清晨
见鬼,他该怎么告诉小小姐,他只是懊悔自己担心她一个人睡不好守在门口大半天,不仅与她多说了两句话,还手贱地给了她一颗糖,最后搞得自己不清白了
哪怕再怎么不聪明,他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我懂。”容娴轻咳一声,目光游移了一瞬,很明显是给他一个台阶下。